我自认为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虽然看见感动的画面很容易掉泪;小时候,却被一次亲眼目睹的杀生场面深深地震撼到了,直到现在我不敢再看第二回。
在那之前,我好像只见过父亲杀鸡、杀鱼。每次看见被屠宰之前的鸡,眼睛里流露出那绝望的眼神,我就会无比心痛、不忍直视,或扭头、或找寻目标望向远方,然后大声说话来自欺欺人地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四、五年级时的一个寒假,我跟另一位同学按照学校要求去值日护校,没想到那天学校里很热闹,已经有好几位老师在锅炉房忙碌着,进进出出。
好奇的我们不时向这边张望。看见有人从学校外面抬进来一张矮桌子,放在锅炉房的门口;不一会儿,又听见猪叫声伴随着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原来是几个壮汉抬着一头肥猪进了学校。
我俩忍不住停下手里的作业,向这边走过来,站在离锅炉房不远的地方,一看究竟。
只见他们抬着猪直接走向了锅炉房那边,把那头五花大绑的肥猪扔在了矮桌子上。这时,从办公室那边走过来一人喊道:“热水准备好了吗?”
里面的人应道“早就准备好了。”
又有一个人把一个大盆搬到了桌子跟前、猪头部的位置附近。只见刚才喊话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又从锅炉房里拿出了一块磨石,噌…噌…噌…尖刀来回在磨石上来回磨着。
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群人是要磨刀霍霍杀年猪啊!
不一会儿,那个人提着磨好了的刀走到比较靠近猪的这边站住了,却没有要近前动手的意思。
谁曾想,旁边有个扛镢头的人猛地朝着猪头部就是一下子。刚才一直叫唤不停的那头可怜的猪,顿时头一耷拉,死过去了。(后来才知道,那应该是被打晕了。)
旁边三四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快,快。”
操刀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头猪的跟前,不慌不忙,一刀捅在猪脖子上,咕嘟…咕嘟…只见茶碗粗的血流,从刚才进刀的血口子里冒出来。
眼看着大盆里的血浆越来越多,直冒着热气。我被这一翻操作惊呆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那几个人是怎么走出去的,反正我是一动没动。
那一大盆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抬走的。几个人又开始进进出出,用水壶、盆子等工具把滚烫的开水向那头死猪的身上浇去。
浇过热水的地方,立马有人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铮…铮…几下,成片的猪毛顺着他们手刮过的地方掉落。
我不知道在那地方站了多久。后来,只听见一个当时教我的老师朝着我喊道:“别看了,去那边玩去吧,小孩子看这干什么?”
我终于缓过神来,不知道是怎么移动的脚步,满怀复杂的心情默默走开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杀鸡、杀鱼之外的残忍又粗鲁地一次杀生。
我以为那么久远的记忆,早就在几十年的岁月冲刷下模糊了。直到上一次在征文比赛中,看见勇夫归愚老先生写的《杀年猪》,才知道,当年第一次看杀猪给我留下的震撼仍历历在目。
又快过年了,不知道有多少猪们被残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