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经历了雾化、刺血、打点滴,扁桃体和咽部的疼痛感还有耳朵里肿胀没有什么好转。
吞咽呼吸功能都受到了影响,因为耳朵里肿痛,导致耳鸣耳痛,头里也一直嗡嗡地发晕。
想趁着中午去单位附近的医院挂个吊瓶不耽误下午上班。
便从手机地图搜了最近的医院门诊。齐鲁医院东院,距离406米,我步行前往。
问了保安和护士,感冒了打针去哪儿挂号,他们指给我一个房间。找到诊疗室里边空荡荡的。我哑着嗓子跟护士说我感冒了嗓子疼说不出话,想打针。
胖乎乎的姑娘抬头看我一眼说:“没医生!”
我以为是医生下班了,又问“那医生几点上班?”
胖姑娘想了想说:“我们不看这个病,没有治感冒的医生。”
……我一脸的问号
“我们只有一个心内科医生,你去别的医院吧!”胖护士补充完,低头不再理我。
我走路有点像踩着棉花,挪出医院,坐在门口树荫下的马路牙子上,眼泪止不住的奔出来。
打开手机,搜索最近的门诊。可能是距离太近,一直没有司机接单。
我忍住委屈,给老公发了一条微信。“我在齐鲁医院东院,他们不收,让我去其他地方打针。”
迟迟没有回复。
我颤颤巍巍的起来,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也不知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好又在医院门口,有的司机觉得我晦气,好多空车飞驰而过,不做任何停留。还有一辆车看到我招手,开到我身边慢下来,然后毫不留情的开走了。大正午的难道把我当鬼了?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掉头过来拉了我。我说去最近的这个门诊,司机问知道具体在哪条路上吗?我把地图拿给司机看。
“这是感冒了,嗓子肿了吗?”司机很健谈。
“是啊,太疼了。”我又发挥话唠本质,愿意和人说话。解压!
“那是挺难受的,我小时候也经常扁桃体发炎。每次考试必发炎,压力大太紧张休息不好就会这样。”司机从后视镜不时瞄我一眼。
“是啊,气虚外感,没休息好。”
“看你这么严重真是得赶紧去输个水,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嗯,吃了两天头孢没管用,得去打吊瓶。”
“现在医院一般不愿意给打吊瓶,你这个这么严重打吊瓶好得快。”
大概是看我情绪低落,司机一路安慰我。
“前边就到了,在马路对面。你别急着下,我给你绕过去,反正都是起步价。”
“谢谢你!”
“谢啥呀,这不应该的嘛!回头给我个好评!”司机大哥笑着说。
“好!”
到达目的地,扫微信付款才发现我不是通过打车软件叫的车,没法给好评,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没事,你赶紧进去吧!打个针很快就好了,别担心啊!”
看着司机大哥驾车离去,我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
进了社区医院,人很多。找到全科门诊,有位中年大夫正站起来准备出门,看我进来复又坐下,问我病情。
用棉棒看了嗓子以后说先化验个血相吧。
社区医院也能化验?“我想打打针快点消炎。”
“先看看血相,你这个不是扁桃体的问题,你扁桃体没问题,是喉炎。先去交费再去找护士抽血。”医生给我指了方向。
交费顺利,找到护士的时候,她们正凑在一起吃饭。
“姐,你先到楼下等我2分钟啊,我洗洗手就过来。”其中一个护士嘴挺甜。
“姐,很快啊一点都不疼,你放松啊。”
“姐你稍等,一会儿就出报告哈。”
中间12:27老公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瞬间又泪奔,说不出话来。又不好当着那么多人面大哭。挂了电话给老公发了微信,我的具体地址让他过来。
拿了报告回到诊室,医生拿着杯子刚走到门口,看到我又回去坐下。看到我的化验单说:“你这个情况很严重,最好的办法就是做雾化。”
“我想打个针会好不会的快一点?”
“做雾化最管用,打针没用。”
“哦……”
医生开好单子,我去交了钱,领了药,到位子上等着。
过了一会另外一个护士拿着配好的药和雾化器过来帮我接线,让我拿好面罩。面罩递过来的瞬间感觉撒了些东西出来。护士交接完管子,回头看我惊叫一声:“你怎么把药撒了!你看就剩这么点了!”
“我……”
“你怎么不正着拿呢!”
“我,我也不知道正反……”
“这袋子上还有一点,给你兜进去吧,这么贵的药别浪费了。”
护士给我操作一番,让我对着面罩呼吸。
其实我心里是抗拒做雾化的,撒了就撒了吧。
很快做完雾化,我又忍不住把这几天的经历回顾了一遍,止不住的泪流,还有大鼻涕也跟着凑热闹,过往的人都忍不住瞧我几眼。
我不好意思了,抹干净眼泪离开。
出门的时候碰到匆匆赶来的老公,问我怎么这么快打完了,听说做的雾化也很奇怪。
(中间省略一万字的路上经历,一个低情商的老公和一个被双重病痛折磨,经受婆婆颠倒黑白的告状几近崩溃却还在拼命的嚎啕大哭、声嘶力竭跟他吵架的爆发了的疯狂妻子一路不愉快的经历。)
我要靠自己我要自立!
先回家拿医保卡,然后去附近的养生馆刺血泄火,然后去三院打针。
回家公婆和老大正在吃饭,老二睡了。看到我哭得肿胀的脸,和老公低沉的脸,婆婆有点慌了,问我怎么了。我不想回答,仍是止不住的流泪。老公阴沉着脸说,疼得受不了了,去医院。
“是伤口疼还是别的那就等啊?”婆婆看我不对,突然很关心。
“感冒了,嗓子和耳朵疼,没事你们吃饭吧。”老公虽然生气,但还是压着性子安抚他们。
女儿看到我这样也吓得不赶说话。
下楼赶走张嘴就让人生气的老公,我自己去医院,不用他陪!
因为修路,小区对面的路口堵了,又厚着脸皮喊他把我载到下一个入口。
老公走了我站在路口,看到一辆渣土车飞速过来,神差鬼使地我冲了出去。这条路经常有渣土车路过,也是事故高发地段,上周还因为交通事故上了新闻头条。
或许我命不该绝,渣土车竟然稳稳的停在路口,司机甚至没有伸出头来骂我。
我停了一会儿,尴尬的通过路口,才发现原来这里按了红绿灯。
到了养生馆,大姐先帮我做了颈部淋巴艾灸,无效。然后
帮我做了两侧耳尖和两边中指中冲刺血。右边挤出几滴黑色的大粒血珠。左边的耳尖和中冲,不管怎么用力捋啊挤啊,基本不出血。
又给我做了后背走罐和大椎、肺腧的刺血。
耳朵里似乎轻松一些,还是难受。
又打了专车到市立三院看医生。
到医院已经快三点,医院里明显没有上午人多。挂了号买了病历,很快就轮到我了。
是一位高高胖胖的副主任医生,虽然坐着也能感觉出来他的体积。
说明症状后,怕再让我查血,我提前拿出上午的血液报告给医生,说做了一半雾化。医生问雾化用的什么药。我不知道。
医生看了嗓子和报告单说,炎症很严重,还是建议打针。
“对对对,我就是冲着打针来的。打针吧。”我急忙点头。
“之前有过敏的药吗?”
“没有。”
“孩子多大了?”
“呃,老大9岁,老二2岁。”这是看到我上次的就诊记录是两年前在这生孩子吧?
“不喂奶了吧?”
“嗯嗯,早就断奶了。”
“最近还用过什么药吗?”
“呃,上个月在山大二院做了个外科手术,有用药。”
“是脖子旁边这个伤口吗?为什么做手术?”可能医生看嗓子的时候就撇到了我脖子旁边的疤痕。
“嗯,皮肤的一种……说是……恶性肿瘤……”我的情绪又开始波动。每次开口说出自己的病,还是心里委屈。
“什么恶性肿瘤?”医生看我的反应,也有点担心,“是黑色素……吗?”医生泯着嘴,说得很谨慎。
“不是不是,是隆突性……纤维瘤”我发现已经记不清这个病的名字了。
“隆突性皮肤纤维肉瘤?”这次医生脱口而出问我。
“嗯,对对,是隆突性……皮肤纤维肉瘤。”我赶紧结结巴巴的附和。
“手术顺利吗?做病理切干净了?”医生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嗯,很顺利,扩大切除,冰冻病理效果很好。”
“别担心,这个病术后效果很好。注意保持好心情,别太累了。”医生笑着安慰我。
“好,那就打针吧。”医生开始开药。一边对着电脑输入,一边问我“家属呢?”
“我自己来的。”我硬挤出一丝笑,我要自强自立。
医生停下手里,转过头来,眉头紧皱,很可怜的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又回头开药。
写好病历,开好药,把我的医保卡病历依次排好,告诉我:先拿着医保卡去交费,然后去药房拿药。要去二楼楼梯口那个收费口,人少不用排队,一楼收费口人太多。拿了药,去一楼最东头急诊附近,有个输液室,先去护士站交上药领个牌子,然后去输液室等着。打完了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看看需不需要调药。去吧,慢点。
一脸的关切。
就是这个关切的表情眼神,又让我止不住流泪了。
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感受到一点温暖。
一番折腾,终于打上针。累了大半天,有点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输液的一位大爷开始戳醒我。“你的药没了,赶紧你先关了,摁铃叫护士,在你椅子后边上面。”
我赶紧道谢,叫了护士换药。
第二袋我不敢疏忽,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看看手机。
快打完的时候,我时不时瞄着袋子还剩多少。
却突然发现旁边的大爷也在瞄着我的袋子,还一边点着头跟我说:放心吧,我给你看着呢。
这是一位其貌不扬的大爷,皮肤黝黑,带着墨镜,穿着浅蓝上衣深蓝裤子,穿着老人布鞋的大爷。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却在悄悄关注着关心着我这样情绪低落的一个陌生人。心里真的瞬间就被暖到了。
今天留了很多很多泪,经历了很多很多情绪。有生气悲痛愤怒委屈伤心难过绝望,也有那么一点点足以抵消一切的温暖。
护士、司机、医生、病号,人生百态,哪里都有暖心人。
523后记,其实打针后也没有明显效果。晚上我狠心给自己做了个刮痧,觉得好受了一些。半夜醒来,嗓子和耳朵已经没有明显的痛感。也许是刮痧奏效,也许是打针的延期效果。
可以自由呼吸,自由脱咽口水,嗓子耳朵都不疼,真好。
健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