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12

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

前几天学校开家长会,买了一些小金桔,那些橙色的泛着温暖光泽的椭圆形的小球,散发出一阵阵清新的香气。轻轻捏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之中还有些许清凉,刺激着我的味蕾,让我想起那些难忘的青春岁月。


那是93年的一个金秋,我由爸爸陪着,到郑州上一所中专。懵懵懂懂的年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校园,陌生的班级。我与爸爸一起交了学费,领取了床上用品,找到了自己的宿舍。这才算安定了下来。

宿舍里有8个室友,都来自河南不同的城市,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家境不同。有还没毕业工作已经有了着落的,也有上学期间靠勤工俭学完成学业的人,还有家庭条件优越,上学只是一个过程的。而我介于她们之间,我只想通过努力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我们的专业怎么也提不起我的兴趣。于是我开始参加各种社团活动,每天晚上还要看自学考试类的书到很晚。由于不想让操劳的父亲过于劳累,我在交完每一年的学费后就自己尝试着到火车站批发一点小物件,在每个周末羞涩的敲开一个个宿舍门,问她们有没有需要,就这样赚取自己的生活费。这中间遭遇过拒绝、白眼、冷嘲热讽,也遇到过许多善良和接纳。

燕子就是那个伸开双臂拥抱我的第一个同学。

燕子是我在广播通讯社认识的一个可爱的女生,她个子瘦挑,眉眼清秀,鼻梁高挺。一看就是一个机灵、善解人意的女孩。我们俩初次见面,是在一次广播通讯社开会的时候,我们在楼道里交谈了几句,就感觉非常的投缘。后来又见了几次面,就熟识了。再后来尴尬的去她们宿舍推销小物件。她不卑不亢买了我的小物件,还约我出去吃饭,吃饭中间给我拿了很多好吃的。后来,只要一开学,燕子就把我叫到她们宿舍,把自己带的好吃的好喝的分给我一半。第一次吃到可以带皮吃的小金桔,就是燕子在她的床头卧着,一个个递给我吃的,那金黄的色泽,特殊的味道至今令我记忆犹新。每次她过生日,谁都不叫,让妈妈定一个大蛋糕,我们俩在校园后面的草地上吃的饱饱的,我知道她最重要的是在乎我,通过这种不经意的方式想照顾我自尊心的情况下让我感受温暖。


后来,才知道燕子的父亲是当地的一位市长,而她因为优秀是我们的学生会干部,也是许多男孩儿追求的对象。再看到和她行走在校园里同学们那种异样的眼光,自尊心促使我想远离她,我渐渐的不再去找她玩了。她有点生气,特别是又一次我因为营养不良倒在了厕所里,她知道后竟然哭了,怪我为什么不去找她。再后来我看了那个年代最火的《平凡的世界》,才知道人与人之间是可以不分高低贵贱有纯洁的友谊的。

于是我不再怀疑,不再犹豫,和燕子成了最好的朋友,直到燕子早我一年毕业离开学校,这中间去过燕子的家两次。一次是毕业前,一次是我们都找到了男朋友,见面时的我们已经是大人了,但是燕子却依然保持着学校的单纯可爱,吃饭中间燕子对我的好,还让她的男朋友醋意大发,想来都好笑,对一个女生有什么好吃醋的。还有一次是我结婚的当天,联系上了燕子,再后来是生下女儿后和燕子通了电话,再后来就没有了音信。不知道是我自己感到过得不尽人意,还是她已经忘了我这个朋友,有意无意中是我们自己没有给彼此创造再见的机会。


随着年龄的增大,经历了世事沧桑,看惯了人情冷暖。似乎更加怀念青春那个最美好的季节。我们可以无条件的去爱任何一个想爱的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笑,肆无忌惮的去哭。至今还记得,我们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因为失恋而喝醉的事,走起来像跳舞,还在楼道里大声笑,一会儿又开始哭,后来好几个人才把她劝到了宿舍里。

当所有的记忆渐渐模糊的时候,唯有燕子那一张清纯可爱的脸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联系上的可能,但是那年的小金桔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那淡淡的清香 ,酸甜之中夹杂着丝丝麻麻地清凉,刺激着我的味蕾,像极了青春的滋味。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飞扬的雪花被寒风扯得四散纷飞,想到在遥远的另一个城市,燕子过的是否幸福,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怀念我们逝去的青春。如果心有灵犀,此刻的她是否也在想我呢?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她一面呢?不为什么,只为纪念我的青春里曾经有个她。

雪越下越大,窗外渐渐变得一片模糊,我又往嘴里送了一颗小金桔,不由得想起苏轼的一句诗“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亲爱的燕子,那年那月那时,你可记得,花开无痕,桔香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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