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寺,武夷山中的一座小寺,香火不旺,也没有几个僧人。寺虽然小,但是很精致。寺里也就六七位僧人,靠着山外一位员外的施舍,倒也衣食无忧。
永乐二十二年八月十二日,朱棣在北京逝世,享年六十四岁。在朱棣死后两个月,消息传到南若寺,南若寺的一个中年僧人呆呆地坐着,从早到晚,不吃不喝,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这位僧人四十六七岁的样子,目若朗星,鼻直口方,虽然一身僧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是浆洗得很是干净。人不可貌相,就是这样一位僧人,却有着不同一般的气质。他看起来好像天生就是一位上位着,曾经有着无限的荣华富贵。他那雍容华贵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朱棣,你终于死了,你虽然夺了我的皇位,但是你还是死在了我的前面!其实我的叔叔,我心中已经没有了恨,你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你是一个好皇帝,这就够了。这位僧人心里想着。
已经是深夜,一弯月亮透过窗户照在这位僧人的身上,好像有着一层圣洁的光。他虽然表面平静,其实这一阵他心如潮涌,无数的往事在脑海中翻腾。
那是我刚继承皇位的时候,我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虽然皇爷爷用他的铁血手段干掉了几乎所有的开国功臣,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我的皇位还没有坐稳。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也说不清楚。我感觉有无数的阴影压迫着我,我每喘一口气,都感觉不顺畅,这些阴影如同大山一样。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是我的那些叔叔们,这压力来自他们。
他们肯定不服气,他们一定认为我还是一个小毛孩,凭什么坐上这个位置?是啊,我的父亲朱标一路跟随皇爷爷从战争中走来,他作为太子,作为皇位的继承人,他可以镇住那些大臣和我那些叔叔。但是我的爹呀,你怎么就早早的去了呢?
想到这儿,这和尚苦笑了一下,太祖皇帝太能活了。因为对太子的爱,太祖皇帝把皇位传给了我,所谓爱屋及乌吧。我也想做个好皇帝,我也曾为之努力。但是做好皇帝之前,我得把这些阴影扫除!
于是我开始削藩,这时候我的那两位亲信谋臣齐泰,黄子澄给我出了好多主意,削藩很顺利,周王,代王,齐王,湘王,纷纷被我废为庶人,湘王朱柏甚至举家自焚,倒还挺像我皇爷爷的子孙。
这几个王叔势力不是很大,本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我其实担心的不是他们,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呀,我的燕王叔。
我记得太祖爷爷去世,所有的藩王都要进京祭拜,你也不例外。我本来以为你不敢来,谁知道你不仅来了,还行皇道,见皇不参,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啊!不知道是齐泰还是黄子澄,说应该把你就地正法,但是另一位说不能打草惊蛇。现在想想,我本来就准备削藩,何来打草惊蛇之说?书生误国呀。你带着三个儿子大摇大摆得来转了一圈,又大摇大摆的走了,我错失良机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