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的手机被找到,使得案件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章俊和黄一诺当即决定将吴菊花带回刑队做进一步审查。吴菊花只好跟女儿简单做了交代。三人准备出门,正巧迎面碰上了两位老人。吴菊花顿时有些慌张,她硬挤出了一丝笑容对来者说:“爸妈,你们来啦!”
老夫妻俩跟女儿寒暄后,狐疑地看着女儿身旁的两个陌生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章俊见状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向二老表明身份后,称刑队正在侦查一起案件,需要吴菊花配合作证,故请她去刑队询问一些关于案件的情况,请二位老人放心。二老这才放下心来,并嘱咐女儿早去早回。
走出几十米远,吴菊花开始低声抽泣:“章队长,刚才真要感谢您,您这么跟我父母亲解释,他们就安心多了,他们岁数大了我就怕受打击!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不过我真的是无辜的!”
“先回队里再说吧!我们会查清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章俊望着不远处的警车,眼神坚毅而又果敢地说。
由于通往吴菊花家的路非常窄小,轿车无法通行,章俊和黄一诺只能把车子停在百米开外的大马路上,随后步行到吴菊花家里。小路上铺满了细小的石子,走在上面沙沙作响。两旁几乎见不到任何有生机的植物,就连生命力顽强的小草也无法抵御寒冬的侵袭,此刻亦已枯萎发黄。
一旁的小河里依旧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冰面中央有一个大大的呈蜘蛛网状的裂纹,不知是哪个顽皮小孩用砖头砸击后留下的杰作。随着正午阳光的照射,冰面似乎也正开始慢慢融化……
适才在吴菊花家中,章俊在与其交谈过程之际,趁时机成熟时让黄一诺通知周晨渔拨打她的手机。由于罗立权当初只删除了手机中的图片和短信,却并未删除原先施晓梦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根据周晨渔来电显示的名字,从而巧妙地确定这部手机确实是施晓梦生前所有的。
第一次来到刑警队的询问室,虽说跟电视电影中所见的场景别无二致,但压抑和紧张的气氛令吴菊花感到孤单又无助,在章俊和黄一诺的询问下,便将罗立权送她手机以及最近自己和罗立权的关系发生变化的事情和盘托出。
掌握到如此重要的线索,使得章俊第一次感觉自己离破案这么近。垃圾房的清洁工罗立权有重大作案嫌疑,章俊当即决定向领导申请传唤罗立权到队里进行调查。
案件的侦破工作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使得整个刑警队上下兴奋不已,多日来堆积的阴霾一扫而光。重整士气的刑警队员们立刻兵分几路,寻找罗立权的下落,整个过程又颇费了一番周折。前往罗立权家和垃圾处理站的两路人马都扑了个空,在附近的小酒馆里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据罗立权常去的那家小酒馆的老板娘称,罗立权下午经常泡在棋牌室里,几番周折后终于在棋牌室里发现了正在搓麻将的罗立权,随后将他带回刑警队里。
今天,罗立权的心情本来挺不错的,十赌九输的他手气极好赢了不少钱。在讯问室,他扯着嗓门老大不乐意地问章俊: “我说警官,您怎么把我叫到刑警队里来了,我没犯事儿吧?最近老实着呢!”
“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进来过的’,知道我们的政策!”章俊边说边指着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
“是,我承认我是蹲过监狱的人,可经过改造我已经从新做人了,现在又有固定收入,犯不着再去做违法的事呀!”罗立权皱着眉头大吐苦水。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章俊将那部三星手机放在桌上展示出来,犀利的目光直逼罗立权。
“这…这手机…”罗立权的脸色立刻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不认识了?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嘿嘿,我承认这手机是我捡到的,当时没上交就占为己有了。后来发现这是女式款的,就一直藏着没用过,再后来送给我同事了!”罗立权摸着自己的板寸头满脸堆笑地解释。
“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吧?手机确实是在你同事吴菊花那里发现的,但恐怕不是你捡到的这么简单吧?”
“哎,警官,你要相信我,这手机真是我捡到的,难道你认为是我偷的抢的不成?”罗立权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边解释边干笑了两声,不过看到章俊面无表情的严肃样子,他只能自知没趣的不做声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罗立权我告诉你,这部手机的原主人已经被杀害了,而她的手机却在你这里,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这宗杀人案有关联!”
罗立权听罢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急的汗都滴下来了。他赶紧解释:“警官,我…我没有杀人,我哪有这个胆啊!这手机真的是我在上班的垃圾房附近捡到的!”
“我问你这个月五号晚上你干嘛去了?”黄一诺发问。
“五号…五号这这这…我哪还记得住啊?”
“我们查过你们单位的排班表,五号那天是你和老孙上班,下午是你值班,晚上下班后你去了哪里?”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这手机好像就是那天晚上捡到的!”
“我告诉你罗立权,人命关天你好好想清楚,再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讲出来!”
“我记得那天下午就变天了,由于第二天的班还是我上,所以我就打算不回家。反正我是个光棍,平时又爱喝点小酒,所以下了班跑去附近的小商店里买了白酒和熟菜,准备吃饱喝足睡在单位里。”罗立权边说边观察章俊的表情。
章俊不动声色,慢悠悠地说:“继续说下去!”
“警官,能…能给我来根烟吗?”坐在讯问室里的罗立权紧张的仿佛虚脱了一样满头大汗。
章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在一旁做笔录的黄一诺放下手中的笔,掏出一支烟,替罗立权点上。
罗立权颤抖着手将烟送进嘴里,猛地吸了两口,吐出几个烟圈,缓了缓继续说:“那晚我一个人干了大半瓶白酒,酒劲上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一泡尿给憋醒了,嘴巴渴的要命,我就爬起来,晕晕乎乎地扶着墙走到外头撒尿。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雨势还挺大,我没走远,就近站在垃圾房门口撒尿,完事儿了正当我系裤带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墙角下的草丛里有个东西正在发光,我就好奇地走过去瞧,嘿!居然是一部手机。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喝醉看花眼了呢!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瞧,发现那真的是一部手机,我还纳闷谁会把一部手机丢在草丛里呢!见四下没人就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跑回垃圾房。”
罗立权顿了顿,又猛吸了两口烟后接着说: “回到垃圾房,我把铁门关上后,把手机擦干一看是一款成色不错的女士手机,心想今天真是撞大运了,一定可以卖好几百块钱。我翻开手机一看,里头好几个未接来电,我怕可能还有电话打过来就赶紧关机把sim卡拿出来丢掉了。后面几天我把手机藏起来没敢用,就在前几天我把手机送给了同事吴菊花。
“你不是盘算着卖掉吗?为什么要送给她?”
“嘿嘿,这不我也是一把岁数了,她呢也是单身,我就想着和她凑一对过日子算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倒可以啊!”章俊调侃起罗立权来。
罗立权听了直挠头,显得颇不好意思。章俊双眼紧盯着罗立权,他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像在说谎,他跟黄一诺短暂交流后,决定暂停讯问,等去垃圾房进行搜查的同事回来后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