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去南方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中部,这里的八月,似乎已融进我的血液。
我的城市的八月无比酷热,太阳将它的光和温度发挥的淋漓尽致,汽车驶过,都会扑腾起一阵滚烫的尘埃。我跟L每天放学,在回家的路上都会把单车扔一边,人就往小溪里一躺,任清凉柔软的溪水从头抚摸到脚跟。几年以后,L离开了我,去外地上学。而我离开了学校,去了更遥远的南方。这也只不过是一个突然的决定,而人生又恰好那么的无常。
2
南国的八月,像是一场战争。
大雨来临之前,天气异常闷热。南方湿气重,天一热,人就像在蒸锅里,无处可逃。一但出门,热浪的冲击立马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大街上的人们一个个都像脱水的蔬菜,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然后小雨稀稀疏疏滴了下来。见了雨的路人像着了魔,飞跑起来。我正疑惑,疯狂的暴雨便从天上泼下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雨,来不及讨厌便开始害怕。怕归怕,风暴还在后面!狂风夹着的暴雨,像装满弹的机关枪,树枝被折断,飞石打碎玻璃。天空得像泼墨的布,世界末日般的黑。等到雨过天晴,太阳回归,火炉立马又重降人间。
但八月总有柔软的时候。
八月,一个人看海去。
打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海滨公园。热带植物生长的鲜活,海鸟划过蓝天,我迎着温柔的海风漫步。没有吆喝的渔船,没有大浪,只有一片安静的海和一个寂寞的看海人。看海人也不曾听到过海螺姑娘的歌声,没有看到人鱼公主的舞姿。一切都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我喜欢这样的时光,随意的呼吸,没有方向的散步。有一种美好的孤独,亦或是孤独里的美好。
“如果你能像天空那样倾斜下来
如果你能站在最远的礁石上
看最近的海鸥起飞,你闭上眼睛时,
用下巴靠近我,并用世上
最细腻的声音给我温柔
那么这片海滩就是你一个人的
……
如今,我依偎着我这片潮水
看着欢愉中睡去的海鸟
梦中燃烧着橄榄石的火焰
繁华的大船载满喧嚣离去
我将不属于它们,在爱我的女人那里
我怀抱着哭泣的海水
更多的,我要在寂寞中找回自己。”
3
南方于我,究竟是惆怅的。看海的人总会觉得迷失:在壮阔里渺小着,在无限里失去着;亦或憧憬着不可能的,幻想着回到过去。
待离开海滨公园,归去的街道上,霓虹已初上。每次走过像极了昙华林那条老巷子的街,总会听到音像店里放着的那首古老的《布列瑟侬》:“
我站在布列瑟侬的星空下
而星星在天的另一边照着布列瑟侬
请你温柔的放手
因为我必须远走
虽然,火车将会带走我的人
但我的心不会片刻相离
哦,我的心不会片刻相离。”
那条巷子里,法式梧桐的叶子如精灵般飘落。落叶凋零的时候,会碰到那个我不认识的女孩。也许是她,也许是另外一个她,总之会对我浅浅一笑。而我,不过是执着于那样的微笑,我以为这像极了爱情。在这南国的街头,我试图寻找一个陌生女孩的微笑,然而我没有寻到,仿佛失去了爱情一般。
突然想起了L,不知道他那里的八月是不是也如此,像一场声势浩大的梦。
不要等我归去
就算你我终将老去
海水也不会带去我的音讯
你千万别打听
就让我好好活在你记忆的角落里
至少还有花朵和露滴
就让你好好活在我的过去里
我将带着美好前行
不要等我回去
我怕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己
呵,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