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几日,木果看到一个漫画上说,呆头去剪头发,理发师问要什么发型呢?呆头说,想要一个人人都喜欢的发型。于是,后脑勺留了一个wifi标记。木果说,他后脑勺也要留个wifi。
留,还是不留?这是个问题。禁不住央求,含含糊糊地准备打个马虎眼,就说已经留好了。
木果说:那你拿手机拍张照我看看。
啊?傻眼了。无奈拍了给他看。他问:wifi信号在哪?我硬着头皮说:有,但是不明显。
木果说:那就理得明显一点。
天才的理发师大叔说:那没问题!拿了一把小尖头的剪刀在业已推平的后脑勺上,细细剪理出来三根放射状的平行弧线。又花了点时间,细细剪出来最底下的圆坨坨。
再拍给木果看,那叫一个童颜大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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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转脸儿,天哪,外公的脸色特别、特别、特别、特别难看。
横下一条心不管外公的脸色了。向列位看官解释一下,为娘的作为第一代饱受奚落的独生子女,从小体会的是好吃好喝需要付出不必要的代价。没当成“小皇帝“、”小太阳”也就罢了,家教严到曾经因为得了第二,又跟第一有4分的差距,4打4分哦,被修理得痛哭流涕。至于发型什么的,我妈觉得马尾巴好看,那规定就只能梳马尾巴,如果哪天心血来潮梳了俩小辫,也会被修理得很惨,更别提剪短发了。
用了莫大的勇气才冲破妈宝、爹宝惯性的我,容易吗?虽然只是木果头上整个wifi这种看起来鸡毛蒜皮的事,我认为绝对已经算是人类向自由迈出的一大步了。
而印象中木果是个保守的孩子。他曾经对服装店里模特身上的破洞牛仔裤十分困惑,问我为什么不摆条新的出来。当我告诉他:这就是新的,这是样式,样式你懂吗?他难以置信地连连追问我:你确信吗?这真是新的就破成这样了吗?
我也想知道当年那个淳朴善良的保守小伙子还在不在。
3
第二天木果去学校的时候得意洋洋,回来的时候我问:今天你还好吧?
他说:好啊。
我只好又问:今天有没有人注意到你头上有wifi啊?
他好像突然被打开了表情开关,突然皱了眉头哇啦哇啦地说:哎呀,有啊,我其实有点后悔了啊!
我问:为啥子也?
他提了一口气很使劲地说:很多人问密码!把我问烦了!
其实这个wifi右下角又没有锁,显然没有密码是开放式的嘛,真是的。
我最后问:那你下回还弄这个头去学校不也?
他头摇成了拨浪鼓说:不了不了,太烦了!
好吧。
4
这件事告诉我,让木果自己多做点主,他其实也不会太出格的。
况且,新鲜摩登的东西早点尝试为好,这个阶段老师会比较宽容嘛,课业压力也不大。到了初高中,就算老师不会以“奇装异服”的名义上纲上线,家长自己的心态也会不一样吧,会想:咦这孩子脑子里想的什么鬼?从而气结。
这事就这么翻篇了。又过了几日,木果突然跟我说:给我买件夹克穿吧!
我啊了一声,心想这又是哪一出?于是问:夹克是什么?
木果说:对啊,什么是夹克哟?
我被雷得外焦内嫩,风中凌乱。囧,居然还可以这样?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问着要穿?
想起他小时候我有次出差回来,给他买了包新衣服——对,是一包,那时候买东西还比较狠。他兴冲冲过来迎接,伸头一看就说:矮,又是衣服,那就没啥意思了撒!
这这这啥态度啊?真严重打击到我了,加上近年他长个子没那么快了,我在反思之余开始断舍离(好吧,其实也因为比较窘迫),找准了素雅明快、舒适质感的风格打扮他,凡是发现衣物质地不够好或者洗坏了起球了败色了,就欣然打包处理掉,再有新增,会严格控制数量和质量。
可能因为木果是个直男,在穿着上并不讲究,对我打理的心思也毫无知觉,除了对各种蓝色有些小偏爱,还真没提过啥意见,这次人家主动提出来一个小要求,那还是要赶紧张罗的。只是绝不多买,断舍离仍在继续。
这天阴雨绵绵,从窗户看到木果回家,身上穿着新买的天蓝色夹克,手里拿把长柄黑伞却不打开,一路蹦蹦跳跳,旋转着,绕圈圈跳到草地,又绕着圈圈跑出来,明显心情大好。那悠然,让我像是看到了《雨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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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件事,都是木果突然对自己的穿着打扮有了要求。这要求出自沸腾的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象,虽然本身很微小,却可能以貌似出格的方式出现,实质上还是无伤大雅的。
从懵懂没有要求,到突然提出要求,这个动向本身很新鲜,是一种自我意识的觉醒和探索。这个“探索自己边界,逐渐明白我是谁”的进程一旦宣告开始,就会永不停滞,可能经历漫长的时间,甚至可能覆盖整个成长期,丝毫不会因为家长的懈怠,或是严格,或是迷信男孩穷养,就停止甚至倒退。
不轻易否定孩子的要求,有分寸地满足,认真当回事那样去达成,让他不为生活小事纠结,感到自己受到尊重,用一种理性的顺当心情去选择,反而更容易是他自己,更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好,也避免了因为情绪对立,把精力放在跟家长叫板上。
生活需要自在才会嗨森。这份自在,貌似不经意却处处是文章,在家教严格的家庭并非理所当然,需要多方协调,用心维护,得来殊为不易。虽然是成长的必由之路,却也无须推波助澜,不要拦着、顺其自然就好。自在嗨森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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