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岁的生日,恰好赶在了休假的第二天。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家里过生日,还全家一起吃蛋糕,虽然没有孩子般的兴奋,但心底里还是美美的。然而,作为独子的我,心里却还有另一番滋味。
孩提时代的美好回忆,不经意间还会浮现在眼前。佼佼子的我,总是那么无忧无虑,依偎在父母的庇护之下,享受着他人投来的羡慕或赞赏的目光,然后心安理得地哈哈一笑,感觉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孩子。我爸带我下馆子了、我妈带我买衣服了、我爸带我出去旅游了、我妈又给我买好吃的了……类似的这些话曾经多少次挂在嘴边,让所有人见证到了我的幸福。饿了渴了、累了困了、热了冷了、开心了受委屈了,甚至作业不会做了,所有的问题,只要找他们,就都能迎刃而解。那时,父母向简直是一种无所不能的存在。
慢慢地,可能是从辅导功课失败开始吧,我发现,父母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了。与朋友闹别扭了、学习退步了、被女同学表白了、弄丢东西了、被人笑话了……这些看似平常的问题,只能向父母发发牢骚,得不到像一碗面条一样实在的解决办法,收到的总是一长串的教导安慰,甚至批评纠正的话语。究竟要怎么面对和解决,关键一步留给了自己。所以,就有了鼻青脸肿的狼狈、有了无可奈何的郁闷和无所事事的放任。这时候的父母,好像只是一种心灵上的安慰和寄托。
再大一点,自己工作稳定了,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自己独立生活已经不成问题了,到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地步。家里的事情,父母开始征求你的意见了。他们会把你放在一个大人的角度商量问题,而言谈举止中,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对孩子的依赖。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需要孩子照顾的年纪,心里却还总想着要为孩子做些什么。他们会用惯用的方法来对自己的孩子,却浑然不知,他们的本意与孩子的意愿其实已经南辕北辙。有那么一瞬间,你会突然发现,我们与父母已经渐行渐远了。
再往后,我们会怎样看待我们的父母,已经不得而知了,或许等再经历一些岁月的洗礼之后才会懂得,但在当前,我似乎赶上了这个尴尬的年纪。
工作上的抱负还在萌芽状态隐忍潜伏,生活上的压力早已经劈头盖脸地扑来,当然与家庭和父母的关系又处在了想改变却无力、想放手又不能的地步。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我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独立的思考,遇到了问题,已经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与父母倾诉和求救,因为知道这些也是徒然。除非到了某些人生大事的抉择上,还会谨慎地征求父母的意见,这时,往往得到的回复是,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觉得可以就行,你怎么选择我们都支持你。话语间,有他们的无奈和期盼。
与此同时,父母的好心照顾与孩子对父母的照顾似乎也出现了冲突。父母还是一如继往地关爱,还像对一个小孩一样嘘寒问暖,担心能不能吃饱穿暖、有没有生活负担、会不会工作困难……还是那么无微不至,却很少关心在儿女真正需要被关心的地方,因为他们已经不能很好地理解做儿女的需求,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一种无法逾越的代沟就显而易见地出现了,这时所谓的关心就可能被儿女当作唠叨,或者是不理解,再或是不耐烦。作为儿女,其实还想多照顾他们的冷暖饥饱,却也总是被他们的一句“不用”挡回来。这里面的尴尬就好像,陪父母出门走散之后,你焦急地怕他们走丢,他们却也在焦急地担心你走丢一样。在他们眼里,你还未长大,其实,在现实中,他们已经老去。
说了这么多,其实并不是我与父母有多少的隔阂,也不代表我的家庭有多少的不美好,只是想将心中的感慨写出来。每个年纪或许都有自己年纪的遭遇,纪念是为了回忆,更是为了警醒。
男人何时能够成熟,我想,不能简单地以年龄为标准,而是要看能不能真正看明白所经历的事情,然后付出应有的行动。哪怕不成功,哪怕负重前行,但做了应该做的,就是成熟最好的见证。与父母渐行渐远的是我们之间的思想观念,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甚至无法回避的问题,但永远不能疏远的还是一股浓浓的亲情在里面。作为儿女,或许早晚能够有这种感受,但这就更需要我们付出更多的爱,来理解父母的心思、宽慰父母的情绪、照顾父母的身体,要听得进唠叨、受得住好心办坏事、包纳思想观念的偏差,同时还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关爱他们、呵护他们、陪伴他们。
懂得了这一点,其实所谓的代沟也好,不理解也好,也都荡然无存了。我们又会突然地发现,其实一切都没有渐行渐远,爱只是交换了比重,却是永远都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