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优乔

“从前，有个姑娘……”南希开始自顾自地讲故事。泽西坐在一旁微笑，那种默认表情包第一个黄黄的淡雅的微笑。

只有姐弟两个人的病房里阳光刚好，满是女孩子的味道和苹果的香气。泽西微笑，听南希讲完又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起身，摞起衬衫的袖子，从杯子里拿出泡暖的苹果，切块，牙签插好，递到南希嘴边：“南希，吃苹果。”

“今天不想吃。”南希摆摆手。

“那我回家了？”泽西轻轻地问，不过没有准备听回答，把苹果放在一边，然后例行公事地抱了抱。

等到泽西出了门，南希才低着头小声说：“嗯，去吧。”

“嘻嘻。”

“你来啦？”泽西抬起头，眸子变得清晰一点。

“我来了。”小女孩模样的神明坐在天花板下的挂灯上面，短裙袭身，双腿随意摆着。

泽西歪头看她，就是冬天，神明也不会冷不会生病，真好。

神明笑着盯着她，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用烦，很快我就能带你走了。”“每个将死的人都能看到你是么？”

“那倒不是，大部分人是死神负责接应的。”神明摇头。

泽西低下头，“唔。”然后又沉默了。

神明摇着腿，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挂着笑。像是等待什么。

第二天泽西还会来喂她吃苹果，说实话估计吃不到几次了，虽然早就吃厌了，觉得巨难吃。想到这儿，泽西甜甜地笑起来。

跟个孩子一样，神明腹诽着。

南希不知道的事很多。比如神明告诉泽西，作为双胞胎另一个，也能看到南希所看到的神明，比如泽西背着她和神明达成了一个秘密的协议。

“你的规定死亡时间是明天中午12:06。”神明好心地提示到，“当然到那时你没死掉也说不定。”带着些许揶揄，不过南希看不到。

“看运气？”

“算是吧。”神明轻笑，“走了，明天见。”

“拜拜。”

想了想，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遗憾了，养尊处优，处处有人疼，长得好看，要说不想走，只是还没享受够，还有点……怕死。

入眠。

夜深人静，一个身影潜进来，在南希额上留下一吻，世界上比父母还爱她的人，这时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嗤。窗外遥远的地方，像是有谁在嘲笑什么。

次日中午12:05，泽西一如往常地用他最好的微笑展示给妹妹。

12:06，南希按时闭上了眼睛，心电图上一条直线亮得刺眼。

泽西疑惑地看向神明。

嗤。生命什么的，怎么能交换呢，都是骗人的。能看到神明，跟双胞胎有什么关系。

神明慢慢地消散了，挂灯上一抹灰尘落在南希的眼皮上。抖了抖，眼睛又再度睁开。

心电图上的直线又变回曲线。

只有善良的人才能看到神明，只有善良的神明才能交换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