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春夏秋冬都过了

她红着眼坚定地告诉他多久她都等,他站在不远处摆摆手让她走。她满泓秋水酸胀难溢,这一次再也没勇气等下去了。

她在高中开学的那个夏天遇见他,命运这双手将他们安放在同一个班级,从此她开始了她漫长而又心酸的等待。

开学报道时,她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中高高瘦瘦的那个他。她的眼睛不停地在他身上游离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哎呀”她身子因为台阶踉跄了一下。他被这声叫唤惊到,将头偏向了在一边,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不忍得笑了出来。她看着他明朗的面容,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挑选座位时他们居然分到了一排,她以为这是他们之间微妙的缘分,心里的那份窃喜快要把她湮没了。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无比默契,就像经年重逢的故人。

他们开始慢慢熟识,后来变得越来越亲近。她会在课间买一些小零食回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分食,他也会在她犯糊涂时耐心的给她讲解那些她解不出的难题。

她记得那天晚自习,她的胃病突然造访,整张小脸疼得刷白刷白的。他闷不坑声也没问清情况就跑去医务室给她拿药。他怯生的告诉医生说,有女孩肚子疼得厉害想要拿止痛药。医生从药柜下抬起头问到,是经痛还是其他?他楞在哪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后他抱着一大推各种各样的药回到教室,塞进她的怀里,语气干硬地叮嘱了一句记得吃药,然后就回到座位埋头做题。后来她知道他买药的过程笑得花枝乱颤。

这件小事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这份懵懂稚嫩的爱意,并且一往无前。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勇敢的人,可这次她就像英勇的战士向她的城堡发起进攻。

圣诞节那天,冷峻的城市里弥漫了温情。在寒风凛冽的夜里,她穿着格子裙,葱管般的手指不住地缠绕。他迎着风向她走来,靠近时卷着冷风,使得她忍不住打颤。他们绕着街道走了一圈又一圈,起初那些欢喜过节的人都变成了行色匆匆的行人。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望着他那住着星星的眼睛,真挚的说:“我喜欢你,一天比一天喜欢。”她以为他会说他也是或者是对不起,但他只是低下头发着呆。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着她:“你很好,但我现在只想不留遗力地为自己的未来和梦想奋斗,所以我现在没办法喜欢你。”

她有点失望,这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可是她安慰自己,也许他不是不喜欢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许等到毕业之后他们就会变得不一样。于是她开始了三年的等待,她的视线永远都落在有他的地方,她坚信他们总会在一起。

青春的岁月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他们迎来了人生的重要转折。她在高考成绩下来后第一时间找到他,她要告诉他,他们毕业了,她想要和他待在同一个城市。可是他告诉她,他还没有决定好选择哪所学校,但他希望她能为了自己的梦想选择而不是因为他。她失神地走回家,填了本地哪所父母期望中的学校。不久她知道他填了外省某所院校,她曾经以为等到毕业他们的关系会变得更亲近,这一刻她才发现他们之间原来隔得越来越远了。

她依旧说服自己,只是距离变远,并不会改变那些沉甸的心意。四年时间,她相信自己她等得起。爱总是让人自欺欺人,她从未想过那个她选择等待的人从未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这四年她给他打过无数电话,嘘寒问暖。抽屉里放着一叠往返那座城市的车票,她总是欢喜得徘徊在那个不属于她的城市里。而他每次都会礼貌而又客气地接待她。四年里她告白了三次,每一次他都用不同的理由婉拒。毕业前夕,她再一次鼓起勇气告白。可是他告诉她,他即将出国,他不想再浪费她青春。

她在回家的车上哭得泣不成声,心里如同被一把冷刀深深地刺痛。她望着车外,马路两旁的梧桐在冷风里孤零地站立着,就像形影单只的她。这些年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小,除了他再也装不下旁人。

他出国那天,她来到机场送机。她红着眼坚定地告诉他多久她都等,他站在不远处摆摆手让她走,他始终没有将那句不喜欢她说出口。

她走出机场,她知道她的青春终于结束了。当初他的眼神像一张交织的网紧紧得笼着她,这一等就是七年,最后她等到的只是目送爱的人奔赴她再也触碰不到的人生。而她的人生也没有几个七年,往后的春夏秋冬她心里都下着一场细细密密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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