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过

不过是一些小事,算不上奇异,甚至有些莫名,却也是意味盎然。

时光很短,岁月很缓。我们所做的一切,好似恰好证明,我们曾经二过。

国际友人William是个健壮小伙,一身帅气的功夫每每将社团新生迷得神魂颠倒。一招成名的后旋绝技,可不是人人都能模仿得来的。

这样一个自力更生的国际好青年,近来每日抱怨:“杭州真热,我都快要被晒黑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看着他黝黑发亮的皮肤,一时都陷入了沉思。只留下W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都说留学生与中国学生的思维方式大不相同。多数时候,大家聊天都是半知半解,连比划带猜测,丰富的象声词是少不了的。不过这不妨碍互相之间幽上一默。与留学生交流的次数不少,倒也概知某些国度的风土人情。难以一概而论。

让我惊奇一事——某次在朋友圈传的一张照片,是我给上一本手记本留下的纪念。满满一本的白纸黑墨,皆是实感。我在照片旁写道:“最寂寞,最美好。”多么矫情。却真真是值得记的。W同学评论道:“最寂寞,最自由。”短短的两句,心里一下子涌起别样的知己感。不知是他理解了我的感受,还是这本身就是他自己的人生态度。不管怎样,终归是让人记得住的。

他人经历了什么我无从知晓,只知道现在在面前的这个人的模样。他哭过,笑过,伤过,抹去虚浮的痕迹,然后幻化成了对生活的沉淀。所展露的,是最愿意让人记住的一面。

我佩服那些洞若观火,却又波澜不惊的人。他们好像是从书中走来,胸罗万象,举止儒雅,失意隐晦于心,经历的起伏都成了豁然的笑容。赤子之心,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亲近的呢?

一直认为,民俗之中,方言是集地方文明的大成。细细琢磨一个城市,一个县城,或者是一个村寨的方言,逐字逐句都是民众的智慧。

读过韩少功的《马桥词典》,看似很随意的一本文集,却着实有意思的紧。和叔聊天,他感慨人生短暂,年华已逝。我忽然想起马桥的一个方言。一对老人的小儿子年纪轻轻没了,悲痛不已,有妇人对母亲说:“你要往宽处想,到了这个地步......你的雄狮走的早一点也好,不是活了个贵生吗?不愁吃穿的日子,天天都是耍,刚刚耍的差不多就走了,这是他的福气咧!”

“贵生”就是指人十八岁之前的生活,无忧无虑,无病无痛,没有经历过父母亲人离去,婚姻生活不睦,没有自己讨生活。在马桥人眼中,死的早是福气。等到老了,就是“贱生”了,不值价了。妇人说:“......村头的老倌子,儿女都在前头走了,现在一个人活得同狗一样,跛着腿,连口水都不得进屋,遭尽了孽。姑娘你想想,要是你的雄狮寿命长,活了贱生,你不是害了他?”老人没有理由悲痛。

合上书来想想,何尝不是这样呢?年少不识愁滋味,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在长辈的庇护之下,无忧无愁。书中读的再多,也不及经历时的真实。只是马桥人将它说了出来,融入进了村寨的文化之中。而我们隐约明白,却不知何从表述。

重要的是,要趁着这最好的年华,多学习,多行走。

与一些朋友写过信,也便是所谓的“笔友”。一个月花费几个夜晚,在台灯下一笔一划写就,然后折好,寄出去,满怀期待。喜欢笔墨下文字的感觉,这延绵了无数朝代的书信形式,永远有电子设备所不能比拟的优越。我相信文字的力量,相信文字之间流露出的情感。

走过高中纯净的年华后,大家似乎都逐渐各怀心事。曾经的密友有了许多我看不明白的故事。我们独自经历着各自的悲欢离合,经历着各自的成长。我能做的,就是珍惜如今也同样珍惜自己的人们。

一切已经走过,正在走过,将要走过的。

一切终将会过去。都说岁月是最大的情敌。而我看来,岁月我们的情人。它见证了我们曾经二过,曾经最美好的年华。

文写于2014年,搁浅于2015年,发布于2016年。一场奇怪的文字苦旅。一直在旅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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