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蛋

三亚的秋天,大地一片葱绿,白天,丝毫无法感受季节的变化,只在夜间,温度适宜了许多!

我家在山脚下,屋前是大伯家的竹林,屋后是自然的山林,比山林更低的坡地是一片片橡胶林,所以到了深夜,温度自然是更低一些。

那年,我四岁,一个开始无比调皮捣蛋的年龄!秋稻收割后,我们常结伴在田野里玩耍,戏水、滚泥巴、摔跤等等,当然还有摘野果,虽然有时会弄得脏兮兮,有时会遭遇黄蜂攻击,有时家长会狠狠惩罚,但是这并未能阻止我们“探索世界”的脚步,我们不仅爱“游山玩水”,更加喜欢小动物,每一种动物,都是可爱的小精灵!

说起小动物,那时,家里养了不少猪狗牛羊鸡,这些家禽,基本上不会售卖,只在过年过节或者是做法事的时候才会被杀,平日里是极少能吃到的,除非他们病或者意外死了。

家里出售的是鸭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年秋割前两三个月,父亲就会买些小鸭回来养,这是为了赶在秋割时节“赶粮食”,鸭子肥,肉质鲜美,能卖个好价钱。不过,每年都不会卖掉所有的鸭子,而是留下两只公鸭和两只母鸭长期养着,以便生蛋,供家里食用!鸭蛋是我最爱吃的菜,如果有一餐哪位哥哥或姐姐把鸭蛋吃完了,我就会嗷嗷大哭,大闹天宫,直到爸爸妈妈恶狠狠批了吃蛋的人才算弥补了我弱小心灵的创伤!为此,家里人常拿鸭蛋吓唬我,而我每次都会被吓到!

那天晚饭,有海鱼、五花肉以及地瓜叶和椰子煮田鸡,当然,还有我最爱吃的鸭蛋,这是一个特别让人兴奋的晚饭,已经好久没吃到猪肉了,虽然分量不多,但就那味道,尝尝都是美滋滋的。

分光了猪肉,其他所剩无几,五哥的眼睛自然贼溜溜盯上我碗里不舍得吃的鸭蛋,嘴里念叨着,诸如一些爸妈给我分得多给他留得少之类的话,大人们在偷偷笑,五哥眼里泛着泪花,见我紧紧抱着碗,嘴巴嘟得更大,就差没放声大哭!父亲见状,会意我给五哥分一点,我没加理会,手抓着鸭蛋慢慢吃了起来,五哥的眼睛瞪得更大,见情况不妙,我把整块鸭蛋都塞进嘴里,迅速嚼了起来,五哥没能忍住,还是哭了,边哭边叫喊着“明天谁先拿到鸭蛋,鸭蛋就是谁的,你别跟我抢,要敢抢,我打你!”,说完就一边哭去了。五哥的话,让我很害怕,不是怕他打我,而是怕他抢走了鸭蛋,要知道,我们家的鸭一天才下一个蛋,那时也就只剩一只公鸭和一只母鸭,我心里寻思着,怎样都不能让五哥抢先一步!

那天晚上,我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妈妈还以为我不舒服,询问了些关于我身体健康状况的问题,我就告诉妈妈困了想睡,身体好着呢!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偷偷起床,悄悄来到屋前大伯那片竹林,那里是鸭下蛋的地方,我们家的鸭喜欢在清晨的时候下蛋,这是我观察了好久才得出来的结论!走进竹林,公鸭和母鸭停停走走,母鸭嘴里还发出低沉的“嘎嘎嘎”声,和平素奔跑的叫声不同,这种声音只在快要下蛋时才发出来,那只公鸭为什么一直跟着不得而知,也许它是在保护母鸭不受外界干扰,但我肯定它的目的跟我不一样,我要拿到鸭蛋,我要吃鸭蛋!

公鸭和母鸭就那么走啊走啊,母鸭一会坐下,一会又起来,我一直紧紧跟随着,生怕他们突然消失在我的眼界,跟了很久,鸭子还是没有下蛋,我有点急,这时,隐隐听见妈妈呼唤我的名字,但眼前,母鸭已经在一处许多竹叶的地方坐了下去,我离得又那么近,为了不惊动母鸭,我没有应妈妈的叫声,而是目不转睛观察母鸭的一举一动。大约过了2分钟,妈妈的叫声离我越来越近,母鸭起身抖抖翅膀走了,借着微弱的晨光,我看到了一颗几近白色的圆体立在竹叶上,我知道那就是鸭蛋,箭步过去,小心翼翼把鸭蛋捧了起来,然后用响亮的声音叫住了正焦急找我的妈妈:“妈,我在这。妈,你看,鸭蛋,还热乎乎咧!”。“你这么近,怎么妈妈叫你你也不回应一下,急死我了!”,妈妈用带有责备的口吻说了我,可那时,我看着手里的蛋,哪里还顾得上母亲的着急和责备!

天亮了,我冲着五哥出示我捡来的鸭蛋,五哥气的直跺脚,爸爸妈妈在旁边偷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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