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小姐分手了,一切都还是很平静。
回忆拉回三年前,当接到N小姐的电话时,窗前的花还没来得及浇水,猫也还没喂,裹着大衣就匆忙出了门。
十二月的风刮在脸上还是有些疼的,即使穿着很厚的衣服,分得太阳撒下的光辉,也还是冷得牙齿都在打架。
对面的两个人手牵手坐在一起。N小姐甚是隆重的介绍到,这是她的男朋友G先生。
和以往不同,这次叫出口的G先生有了不同的意味。
N小姐扎着俏皮的丸子头,带着金丝的眼镜,脸颊微红,话都快不会说了,只顾着捂嘴傻笑,这么害羞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G先生是那种很俊郎的长相,比N小姐高出了半个头,N小姐坐在他旁边,配合着头上打下来的灯光,笑盈盈的对望,整个画面唯美到不行,那一刹那间,我以为我看见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其实N小姐喜欢他很长时间了,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一次聚会上,N小姐同事的生日party,G先生作为同事的朋友出现,大概遇到喜欢的人只需要一秒,对上眼神的那一刻,N小姐就彻底陷进去了。
然而一开始所有情感仅于暗恋,仅仅是偷偷的喜欢,都够N小姐天天挂在嘴边了,周围的人看不下去,捅破了这层摇摇欲坠的窗户纸,终于暗恋升温,她高兴的整个晚上恨不得拉上全世界一起聆听她的幸福。两情难得相悦,遇上了怎么能不去珍惜。
“喜欢他,是我做过最骄傲的事。”N小姐说。
N小姐每天早上都会给G先生送早饭,陪他玩他喜欢的游戏,常常煲电话粥到深夜,似乎在她的热情下,冬天的雪地里仿佛都能开出向日葵来。
G先生的生日,可把N小姐忙坏了,她亲手做了个蛋糕,上面照着两个人的模样捏出了两个小人,又去订KTV,布置惊喜的现场,不停的确认所有流程,生怕出错,N小姐还准备了一首歌,知道自己五音不全,但是还是想让他听见自己的心里的声音,又是鲜花又是小礼物。我们都说,G先生怎么这么好福气,找到了这么贴心的女朋友。
G先生出差,两天没有见面了,N小姐像丢了魂一样,生活完全没有以前的劲头,时不时就拿出手机看,没有消息的时候,就像霜打的茄子。跨年夜,G先生赶不回来,N小姐实在很想他,于是买了张机票,什么都不管的直接飞去了他的身边。
凌晨的钟声敲响,倒计时又从31536000秒重新开始,松开的手又彼此抓紧,烟花点缀星空有了温度,新的一年似乎有了个好的开头。
当两个不同的人进入彼此的世界,总会有些小摩擦,像一道菜不止需要放盐和味精,还需要来点辣,经过时间的翻炒才会入味,经过磨合彼此才能找到更合适的相处方法。
N小姐和G先生偶尔就会吵架,N小姐气鼓鼓的控诉G先生,怎么可以不记得在一起100天这么重要的日子;N小姐抱怨G先生约会看电影总是迟到,记不住她吃薯片只吃原味;N小姐说G先生说话太直接,很容易伤人;N小姐不喜欢G先生总吃能冻掉牙的雪糕……
但G先生似乎总有办法哄得N小姐眉开眼笑,和好不过一通电话的时间,大不了就好几通电话。
G先生有一次生病住院,N小姐扔下手头的工作就去了,责怪自己怎么没有照顾好他,如果可以她想要变成一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赐给他想要的快乐,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他,这一刻真希望是自己病了。
N小姐把自己全部心思都放在G先生身上,她是青鸾,她以为她找到了挚爱一生的火凤;她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歌,天真的以为他是她一直寻找的52HZ鲸;她眼中众生不过草木,像风吹十里,抵不过他眼中半点星光。
吵架吵的最狠的一次,N小姐闹着说分手,在KTV唱着《分手快乐》嚎啕大哭,酒精麻痹自己,却越喝越清醒,唱到最后没有力气,只剩下屏幕里的循环的声音,她其实很脆弱,在G先生面前学会了假装坚强,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付出究竟算什么?他没看见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而后的三天里G先生只打过一个电话,N小姐嘴上说再不也想理他了,心里巴不得G先生立刻捧着鲜花送到她面前求她原谅,这样的话,她一秒钟都不会多想就原谅他,她的口是心非,不过希望有个人能懂。
那三天,是我见过N小姐最憔悴的三天,不梳妆不打扮,好像终于有个正当的理由可以减肥,连饭钱都省了,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有个新的开始,好好工作重新振作。
我以为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可我还是低估了N小姐,她爱的汹涌而强烈,深深着迷,她受过的伤,在爱的洪流中,如一粒石头惊起的波澜,微不足道而已。
想问她爱的到底值不值得,蹉跎大半个时光,爱一个让自己受伤的人,轰轰烈烈恨不得惊天动地,最后或许只剩无奈草草收场。
我不知道,当时N小姐也不知道,只知道爱上了就覆水难收,在一起就只愿白首不离,谁又会想结局如何呢。
N小姐还是习惯每天给G先生打电话,即使有时候G先生并不会接,给他讲今天新听来的冷笑话,带着他一起在城市的东南西北方向打卡。
后来,N小姐感觉不到以前的快乐了,这场关系里,好像只剩自己和自己想象中的人对话。电话粥越来越少了,能聊的话题似乎也越来越少了,两个人都开始拿彼此最近很忙做借口不去面对,喜欢G先生似乎很累很累了。
我盯着刚出炉的烤红薯,还冒着热气。穿过灯红酒绿的街道,不再充斥着耀眼的霓虹,喧嚣渐渐归于平复,公交车上贴的海报与我擦身而过,快生活总会压的我喘不过来气,一口热乎的红薯,对于我而言似乎就是治愈的良药,我一个不谈恋爱的人都是这般苦闷,N小姐可想而知。
N小姐问我,生活里每天除了G先生,我还有什么?
最后说分手,还是N小姐提出来的,这次她没有唱《分手快乐》,没有酒没有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慢慢变了质,再努力维系下去好像也没了意义,枯死的树木已经不是多浇水就可以救活的了。
N小姐说,她曾经拼命靠近,甚至触手可及却从未拥有,曾经拼命炽热还是意冷心灰。
早饭是与锅碗瓢盆战斗中做出来的,蛋糕是站了3个小时做好的,整晚没合眼的悉心照料,工作险些丢掉,花光了生活费买了机票。她情至此,甘之如饴,可是她的爱于他不过是沉甸甸的负累。
G先生不是没有感动,面对热烈的爱,刚开始他会回应,觉得新鲜,然后回应变得机械,然后习以为常,越容易得到越不懂珍惜,又若即若离。
G先生想挽回N小姐,不知道是出于分手后习惯性的操作,还是真的舍不得N小姐。他还以为她是曾经那个只要自己一句话,就能傻乐一下午的女孩,一个电话就可以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习惯每天可以吃到热乎乎的饭菜,却不会体贴做饭的人。
我们被时间推着走,来不及思考许多事情,认准了喜欢就会一直喜欢下去,我们花了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一个人,经不起来来回回的折腾,不是谁都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这场感情里,她付出了太多太多,输掉了很多,她是喜欢他可以不求他回应,可是当一个人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时候,她会迷失,会忘掉自己是谁,一个人的夜晚猛然惊醒,心会空会冰掉,像掉入深渊潭水,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谁又会在乎一个丢了自己的人?
两个人在一起,一个只会付出,一个只会接受,总有一方会过满则溢或失之成亏,天平一旦失衡,不起眼的小缝隙就会越裂越大,成为一个填不满的洞,吞噬你所有培养出来的,细水长流的感情,喜欢终究和生活不是一件事。
岁月轮转又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我站在阳台上,裹紧了大衣,听着倒计时数到0,钟声响起,烟花温暖夜空,银河有迹可循,风刮在脸上还是会疼,猫依旧忘了喂。
不过这次有N小姐陪我一起,没有了G先生,她其实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也许有一天,她还会热烈的喜欢上一个人,但大概永远都不会像喜欢G先生那般了,生活用三年来教她成长,也会带她找到真正属于她的人,能让她卸下所有防备,不再是浑身立着刺的刺猬,是呵护在玻璃瓶中的玫瑰。
人生逆旅,愿你我,遇良人,共余生。
写在后面的话:
我相信文字有治愈的力量,它承载了我们的喜怒哀乐,我希望每一个读到最后一个字的你,都可以面对生活充满热情。
旅途没有尽头,我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