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此时开公众号以避开人群,审视内心,应该说是宣泄情绪。
过去的2017年真是意气风发的一年,也是颇具讽刺的一年。一个个的不眠之夜和一根根的白发记录了我的意气风发和讽刺,离年底还有几天,脸被打得啪啪作响。所有的梦想和对未来的规划,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至今我还处在惊恐之中,犹如惊弓之鸟,听不得弦响。
躲避父母,明知道出门两三个月,而且春节见不到父母,离家一小时的车程,硬是没有回家。父母给我打电话,说时间不多了,不用回家,虽然路近但来回也累人。躲避女儿,已经几个星期没有视频。今天视频,我跟她说对不起她,以前没有好好对待她,不是打就是骂,要不然就是出差。现在她长大了,我想起自己的经历和辛苦,希望给她一个有经济保障的未来,无论将来她结婚,不婚甚至离婚,都不用考虑经济问题。然而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甚至恨不得把她托付给同事,让自己长睡不起。
离婚十五六年,抑郁八九年,从未如此绝望,所有的挫折感、对自己的失望全都涌上心头。纠缠了十几年的不安全感也随之而来,我不知道自己前路如何,只感前路茫茫。每天抑郁药和安定,思诺思超量的吃,只愿没有醒来的那一刻。
十几年跟女儿对哭的时候只有两次,一次是离婚后的第一个春节,她从爸爸那里回来,告诉我她有压岁钱,那时她四岁。她找遍了口袋,没有找到钱。我说不用找了,你爸爸或者奶奶拿走了,她说不会丢的,睡觉之前我还摸了的。看到被怠慢的女儿,我的眼泪涌出来,女儿也扑到我怀里跟着我一起哭。今天我在这头她在那头,我们对着哭,她跟我说,妈妈,我打工了,你看这是老板给我这两个星期的工资。
那时的我们,住在一套五六十平的房子里,冬冷夏热。房子里塞得满满的,条件真的很不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能给她保证最基本的物质需求。我自己要工作要读书还要评职称,心情总是不好,几乎没有跟她交流什么,作业也不检查,家长会也不去开。唯一做到的就是在她需要爸爸的年龄,几乎没有阻止她跟她爸爸的往来,没有让她感觉到单亲家庭的欠缺。
无论心情多么不好,日子也一天天的过下来了。经过一年半的时间从离婚的抑郁情绪里走出来,记得有一次要出门一两个小时,女儿没人看管,我找同事来帮我看着,她拒绝了,那时我的眼泪如水闸开了一般,转眼就在女儿的写字桌上铺上了满满的一层。我以为自己以后不会再如此痛哭,但若干年后深夜的痛哭嚎叫还是没有让我看透人生。
慢慢的,从工作上有了一定的成就感,那时的我勤奋又勤劳,但从小我就没有信心,胆小怕事。那些年为了赚钱,做了很多超过自己能力的事情,每在那时,没有信心的无助,都能让别人看出来。那个时候,看电视过程中,遇到广告我都会起身烧水或者做点其他的事情,连我妈都看不过去,问我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坐下来看看电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什么都来不及,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
马路边的老房子,冬天冷风从各种缝隙里灌进来,2008年下大雪,我穿两件羽绒服坐在床上写论文,当然那时的我始终不超过80斤。等我写完论文,鬓边露出几根白发。夏天太阳西晒,屋子里像蒸笼,那房子二十多年的房龄,住了几年后,家里的热水器坏了,排气扇坏了,空调向屋内滴水……,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我们烧热水用水桶洗澡洗了两年。夏天太热,电闸超负荷跳闸,闸刀在一楼,半夜不敢下楼推闸刀,摇着扇子给女儿扇风到天亮。
熬过了职称熬过了论文答辩,熬过了国家公派出国的考试,又面临着房子拆迁,新买的房子还在建造中。为了多赚钱,不停的接活干,2009年就不停的拉肚子,而且胃疼也持续了三年,我觉得自己要疯了。由于家族遗传直肠癌,我不愿意去检查,我怕检查出来是直肠癌,还不如不检查装作不知道,也许还能多活几年。突然某一天我就崩溃了,五天没有起床,在夏天里,我五天没有刷牙洗脸洗澡。这样持续了9天,给同学打电话,她找人带我去看病,确诊为重度抑郁。那个时候,我只想能平稳情绪把该做的事情赶紧做了,要去办签证,要收拾行李,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吃药,吃药后第一天晚上我睡了三个小时。可惜的是,药吃上了再也没能停下来,吃药挽救了我的性命但也毁了我的健康,抑郁症走上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