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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读一读这些文字,你很可能不相信,这是初三孩子写的。专题作文,读写融通,很入味,很享受。国庆长假最后一天,也就是昨天,共十三位同学将作文电子稿发我(有两篇待补)。今天上午印发给学生,下午大家一起聊这些作文。以前,老是崇敬那些名家的,现在,拿节课出来,和学生一起得瑟下。其实,你真得不能低估了自己的潜能。——如果读者您有兴趣,我建议您把自己对某篇作文,也做个点评。您的点评,对作者来讲,是一种难得的激励。感谢!】
一、陈荷依《学琴》
我随着爸爸妈妈来到了一条巷中,巷子很深,但阳光却洒满了整条小巷,墙已经变得灰暗,瓦片,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偶尔有只鸟落在墙头,却又急急忙忙地飞走了。
巷子里很是清静,我们接着往前走,听到了一阵琴声传来,那声音像雨后荷花叶上的水珠从高处落下掉入池塘,传出清脆的嘀嗒声;再往前,那琴声如秋日的暖风,拂起一片片树叶,哗哗作响;终于,我们来到了那扇门前,琴声如雷一般轰鸣,直扣人的心弦,渐渐的琴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了,但我的耳边却依然萦绕着那动人的琴声,久不能挥去。我是来学琴的。
这时,妈妈扣响了大门,木门已经十分破旧,两只已经生了锈的衔环随着风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里面传出了一个苍老,却十分有力的声音,″请进″,一位慈祥的老人正坐在院落里,她身着一件素色的旗袍,头发被盘起在脑后,脚蹬一双圆头的黑皮鞋,一手托着琵琶,另一只手正调着弦,见我们走了进来,她轻轻地放下琴,向我们打招呼,她招呼我们坐下,又抱起琴,手指在琴上一扫,动听的音符争相从琴弦中跃出,左手把住琴弦,不停的在弦上来回移动,一会儿从高处移向低处,又″嗖″的一下回来,没有一点犹豫、停顿,右手的手指也是十分灵活,有时弹,有时挑,有时钩弦,指法不断的变化,好像一朵花,绽开又凋零,层出不穷。她轻轻晃动着身子,随着旋律前后摆动。有时的旋律慷慨激昂,她的眉毛就往上挑,朝着我们笑;有时的旋律悲怆动人,她便蹙着眉头,摆出一副惋惜之色,真是眉飞色舞。天上的云,听到琴声不动了,天上的鸟也落在房瓦上随着旋律鸣叫,在天空盘旋,不肯离开。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弹出,琴声消散了,鸟儿也鸣叫得更厉害了,好像不够尽兴的样子,但最终和云一道离开了,这时她轻抚这琴,对我们说″这琴可是我才刚学琴的时候用的,几十年啦,也没舍得换呢。″她和颜悦色的讲起了小时候的故事。
那天她参加了学校里的歌唱比赛,老人们都夸她声音好听,这时,一个老爷爷走过来跟她讲,村东有一位刻图章的老先生,唱得一口好评弹。那时候她家里穷,她就砸了自己的存钱罐买了一把琴,她背着一把笨重的木琴,独自走到了老先生的家门口,但那时正是中午,老先生还在家午休呢,他缩进了墙边的犄角旮旯里避太阳,但汗水还是忍不住的冒出来,一滴滴掉落在地上,突然门吱吖,一声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住着拐杖的老先生,她急忙迎了上去,张口说道″老伯,侬,教俄弹琴啊好啦″,老伯挥挥手说,年纪大了不教了,她急了,说,我唱歌给你听吧,老没有制止,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他眼前一亮,故作为难的说,″好吧,我勉强收下你了,明天早点到啊,不然不教你了″,她高兴极了,连连点头,嘟囔着″我绝不会迟到的″,从那之后她就开始练琴,算来大概也有三四十年了吧!
现在的斜塘说起评弹,想到的一定是她,她也经常将演出得来的钱捐给山区的孩子,让他们也能像她一样在困难中坚持,出人头地。难道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和爱心,不也正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吗?
(琴?筝?)
二、王佳菲《老人的修鞋铺》
家附近的超市门口有一个修鞋摊。摊子没有招牌,没有声音,在人群中甚不起眼。摊主是个老人。大概也60多岁了。我曾多次路过那里,也曾多次无意看见过他那双手。大概是因为多年劳动, 指甲缝内是一片黑。手心处也有几道裂开的地方。还有显而易见的老茧。总之,他的整个手指是粗厚而臃肿的。
可即便是这样,看似“笨拙”的双手,却是藏了30多年的经验。
我有一次经过那里,鞋子很不巧地磨破了,在鞋后跟开了一道口子。我找了附近一家鞋店,店面不是很大,满墙贴着潮流的壁纸,招客的音乐声音振聋发聩。可卖的都是些假牌子,鞋子的工艺很粗糙,样子也五花八门。店员大多数穿的很光鲜亮丽。身上发亮的亮片闪得晃眼。女的涂着鲜艳的口红;男生抹着发亮的发胶,整个头看起来油油的。我询问店员,是否有修鞋的帮助?他们朝我微笑,殷勤的点点头。夸下海口,这里有最好的修鞋师傅。只是价格十分昂贵。我没有那么多钱。道了谢就直接离开了。通过镜子,我看到他们的笑容一下冷了起来,我叹了口气。
走了一段时间,忽然间想起附近也还有一家修鞋铺。便走了过去,轻唤了声“老伯”。老人抬头,脸上有很明显岁月刻过的痕迹。即使套着袖套,围了个衣兜,身上也有很多灰尘。他淡淡地问我咋啦?我将鞋子给他,问他是否有法子修补。他接过鞋子,示意我坐下。我坐在小板凳上,左右环顾,开始打量起这个摊子,摊子很简陋,主要的工具就是放在我前面一个老式缝纫机。老人就是用的它,正在给我补鞋子。老式缝纫工作的时候,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老人很熟练地踩着踏板,一手转动着皮带轮,周围游客如织,喧闹不已,他却丝毫不受到影响。伴随着压杆送着压脚上上下下,“吱呀吱呀”的声音愈发强烈起来。有时候拿起周围的几个工具箱,拿出里面各种各样的钉子,奇形怪状的剪刀,螺丝刀,细针,粗针。它们都不是很新,倒是有些年了。
鞋子基本上已经修补好了,老人为求完美,又用针在中间缝了几下。他用的是较细的针,一针一针地缝着,用手托着鞋底,不计较鞋底的脏乱。我甚是感动老人的敬业,对他也有了几分敬佩。最后结账的时候,要十五元。我顿时惊呆了。也百思不得其解。对我这修补得像新鞋一样的鞋子,这样精美的工艺,我突然沉思起来。这个世界到处粗糙的技艺,却漫天要价。而真正朴质,简单,高超的技术,却流落在民间的角落。
看着天边黄昏已经褪去,黑暗慢慢地流进来,我穿着鞋子,心中感到温暖。只是几个月后,超市突然搬迁,老人也不知去向。我心中有点惋惜。
走在路上,身后突然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我回头……
三、陈仲奕《浪漫的毛竹》
太阳暖暖的照着大地,走进一间熟悉的小车库,飘来具有年代感而又不失活力的气息。这是老太、老太爷一生的气息,也是每个老苏州都多多少少都体会得到的一种气息。那种令人感到亲切,安心的草编气息。
老太爷是个编织高手。以前家里的大部分器具都出自老太爷巧妙的双手,小篮子,小草鞋,小篓子个个看着似个精致的小女孩,用起来又和健硕的男子一般结实耐用。去到老太的床上,那草席也同样是老太爷亲手编织,少说得二十年了吧,虽说边有一点点的破损,但这睡了几十年的草席老太实时不愿抛弃,而且这可是老太爷亲手编织,更显情谊了。你到床头的小柜子中,一个麻布袋里也同样装着老太老太爷的浪漫感情。
听外婆说老太老太爷刚认识时,老太爷花了几天时间在这一个小小的草戒指,要知道这小戒指照老太爷的手艺一天便能产出好几个来。老太爷送给老太时,这草编戒指上也并没有十分的花哨美丽,老太一戴就是几十年,直到皱纹慢慢爬了上来才依依不舍地脱下这草编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麻布袋中,在柜子中珍藏。妈妈说她从未见过老太老太爷大吵过,或许这就是草编的魔法吧。
老太爷每天都会与草编玩耍一番,妈妈见过老太爷用毛竹编小竹篮。一捆捆的草条,毛竹片在太爷脚边安稳的卧着,像一只休息的小狗。白发红颜的老太爷挑起毛竹片,用一把小砍刀从上拂下,无需用大力,看见的只是满满的亲切。这些听话的孩子们任由老太爷梳理他们的经络。真正的技艺现在才是体现,那细小娇嫩的毛竹条安静的在老太爷的巧手中排列交叉,时不时的又被那柔柔的火温一温。就这样反复反复,变魔术一般,这小竹篮便诞生了,老太爷又多了一个孩子,满意地笑了。
妈妈小时候很喜欢老太爷,他们一起躺在草编藤椅上,老太用草编扇子给妈妈扇风,老太爷又拿起那二胡,伴着甜甜的月色,弹给家人听,弹给草编物们听。
老太的戒指还没丢,老太爷的草席也还没丢,可是,这一草编技艺却快要丢了。
快离开这间浪漫的小车库时,妈妈问老太老太爷需不需要什么,下次带来。两位八旬老人沉默许久,“一小捆毛竹还能买到吗?”
四、梁烨《静》
五月的安徽小巷,充满画意。天空飘着细雨,朦朦胧胧,添了些神秘,偶尔有风吹起,寒冷钻进衣袖,不禁让人打颤,可却还是挡不住这一小小的巷子带给人们对这如诗般画面的感叹。
打着一把油纸伞,漫步其中,宛如置身画卷,心中也多了些纯净。无意之间看见一个院子的大门敞开,便探头望去:一个老伯横坐在长板凳上,一身靛青布衣使他看起来本就属于这一诗卷,他有些黑,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像怕什么出错似的。原来他的手中握着一块墨条,在板凳上的砚台上不停的打磨着,发出“哐哐”的声响在小巷中回荡,与雨声交织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
过了好一会我才回过神,那位老伯已经离开了板凳,走进屋里。不知道什么力量驱使着我情不自禁的跟着他走了过去。才到门口,一阵墨香溢入心田,往屋里看去,墙上挂满了作品,作品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苍劲有力,最瞩目的便是正对着门的那一幅“静”字。不用意识的直觉,流露出来的便是率真的美。再定神看向面前的木桌,大大小小的印章与墨条随意摆在桌上,每一个墨模都不一样,有着各自的特点,散发着各自的魅力。我还想再凑近看一看,可脚却绊倒了门槛。这时,老伯也注意到了我,便对我招手让我坐下。我不好意思坐下便站在了桌边,老伯便也没说什么。他转过身拿起一块墨模,在砚台中倒了一些水,便用墨条在砚上打着圈,老伯坐得端正,丝毫没有受岁月的影响,散发着如墨般质朴醇厚的精神。
他便拿起毛笔,蘸了蘸砚台里的墨,又沿着砚台边上缓缓刮去多余的墨,一手按着宣纸,一手提起笔,一气呵成,写了一个“静”字,端正有力,还散发出浓厚的墨香,不禁让人失了神。老伯突然开口,他伊哇伊哇的叫着,手还一边挥着,又把那一张“静”字递到我的面前。我愣了,这老伯居然是个哑巴,我也想不到他居然要把这副作品送给我。不知什么时候,墨香再次飘进我的心中,更加浓郁,更加醇厚,久久没有散去,而他如墨的精神也悄悄感染着我。
如今,那一“静”字被我挂在了墙上,正对着门。每每看到,熟悉的墨香再次飘进了我的心里,仿佛忘却了平日的不快与烦躁。
中国书法的美,在于心性的直接流淌,是人内心世界的外化,什么样的心便是什么样的字,而什么样的墨便是什么样的心……
五、周子然《姑苏城的火麒麟》
初到姑苏城的第一年,我就被它的魅力深深吸引了。石桥的灯火,吴侬的软腔,五彩的苏绣......但,那最使我恋恋不忘的,则是夜市街头糖画板上“火麒麟”。
山塘街的夜,真是再好不过——屋檐顠着彩灯,游人在底下穿行,粉墙黛瓦惯穿在现代与古朴之间,商铺里红红绿绿地发出耀眼的光芒......最好再配上那糖画艺人一长一短的吆喝——
“嘿!糖画艺人嘞——艺人糖画嘞——”那声音飘得很远,赛过唱歌一般好听。
也许是被这声音的磁性带走了脚步,我伸长脖子从人堆里挤过去,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他——这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中段身材,腰背挺得直直的,两眼烔烔有神。
“大哥,来弄个火麒麟瞧瞧不?”围观的人喊道。
“好嘞!”这汉子答应得爽快。只见他伸起粗壮的手臂,用铁勺轻轻搅拌起糖糨来,那铁器的刮磨声很低沉,如同磨坊里的磨盘转动的声响。慢慢地,糖糨软下来了,只见勺子忽地一提,一勾,一甩,一倾,真个腾龙斗虎之势,鹰击长空之威,空山滂沱漏金蟒,斜阳夕照六月黄......那糖糨顺势而下,或粗,或细,或缓,或急;或浓描,或淡写;或铺天直盖,或工笔点晴......这汉子手臂仍旧挥弄不停,他用小豹似的眼睛扫了一下我们,手里的活依旧忙而不乱,很快,那白瓷板上的“火麒麟”便有七八分成形。围观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紧紧地盯住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那铁勺一挥,里面就暗藏了万丈狂澜,仿佛那糖糨一甩,里面就涌跃着姑苏气慨;仿佛此时,此刻,这条街,这口巷,他成了一切的的主宰。
路过的游客,不断被吸引过来,很快就围拢起了几十号人,我只得费力地踮起脚看——没多久,“火麒麟”便完全成形了。从身子到脑袋,潇洒虎气,从脚爪到尾巴,飘逸精致。这神兽全身金黄,通体透亮,嘴巴大张着,脚爪作扑跃状,肌肉健硕,神情威武。它似乎在咆哮,又像是在呼唤,咆哮着千年沧桑的呐喊,呼唤着千年澎湃的生命......
以后再提苏州,我一定会想起那一市的灯火,会想起那个糖画艺人,会想起他的火麒麟,会想起千年古城的生生不息。
六、包思婷《桂花味的琴声》
二胡是悲伤的,萧是凄凉的,古琴是低沉的,而古筝的是多变的,它可以是温文尔雅,也可以热情高昂。人在不同的心境下弹奏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不同的心境下所感受也是不一样的。
暑假的一个傍晚,我走在异乡的路上。我很想苏州了,很想家了。
忽然,我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伴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隐隐约约的桂花香。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在家学弹古筝时,这个季节,也总能闻到屋后飘来的阵阵桂花香。
我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我看见了一群人围在一起,便知道那琴声是从人群中心传来的。我费了好大力气挤了进去。看到人群中间果然坐着一个身着汉服的女子,而那阵悦耳的声音便是从她手下的古筝发出的,只见她纤细的手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便流出了轻灵的琴声,似是汩汩流水,小溪泉水叮咚,还有鱼儿在小溪中游动,有好似那空谷幽兰,又似清风拂过屋后的桂花树,带来阵阵香味,让人不自觉的去细细品味,再往下细听,却又如从没出现过一般。突然琴音陡然一转,似是波涛拍岸,狂风肆虐,让人无处躲藏,又好似风起云涌,把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她的动作慢慢放缓,渐渐地,琴音又变的静雅,婉转,还带着平静温暖,好似我就站在屋后那片桂花树下,沐浴着花香。忽然,琴声戛然而止,只余一声清脆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与这夜色相互呼应。
一曲终了,却无人出声,好似琴声犹在,人们嘴角都挂着微笑,我想他们一定也在想念自己的家乡,想念自己的家人。不知过了多久,台下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绝。
回到宾馆,我的脑海里依旧回荡着美妙的琴声,余音绕梁。在这片天空下,我鼻翼间仿佛还萦绕着家乡的桂花香味,让人回味无穷。
我想她一定是个技艺高超的人,她也在思念着她的家乡。又或者琴声背后有着什么故事,还是在等着故乡的人到来……
七、阮怡悦《杂粮饼味道的生活》
一张饼,是空的。它究竟能与人类的舌尖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取决于你在其中添加的馅料,杂粮饼就是如此。
寒冷的冬日,街边树木的枝干上都被刷上了一层白漆。街上的人们缩着头,双手插着口袋,快步的走着。邻家店里的大白猫也很少在街中游荡,此时正蜷缩在纸板窝里,眯着眼睛透过布满水雾的玻璃门惬意的望着街上的一举一动。比起夏日这个季节的街道可谓是人烟稀少了。可在前面的拐角处一家店铺的门口却排起了长龙。四处的人都很少,可为什么单单这个地方就聚集了这么多的人呢?呵,那家店铺可是名声响彻整条街的杂粮饼铺。隔着十几米远就能闻到从铺子里溢出的香气。在这大冬天的,谁不想捂上一卷热腾腾、香喷喷的杂粮饼呢?于是我也加入了那条队伍。
铺子里做饼的是一位大婶,她身材瘦小,可她的动作却十分麻利,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圆形烧台,右边是一大桶面糊,左边是满满一桌的馅料和佐料。这时轮到一个身形宽胖,满脸油腻的男子。他大步上前,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菜单。过了会后用粗犷的声音说道:“加两串肉,两根火腿,在加三个丸子。哦,对了,多撒些肉松,再放一勺辣酱。”那大婶一听,不可思议地抬头隔着热气望着他,接着她右手抄起长勺放到面和桶里。见她手挽一转,一提,一抖,霎时间一勺面糊被舀到了烧台上。接着她左手拿一半圆形木板,烧台上把面糊铺匀,紧接着手掌一抬,一挥,就将多余的面和撇进了面糊桶里。不知何时,她的右手已经握着一个鸡蛋,在半圆木板上清脆的一磕,亮黄色的蛋液就溢了出来,她再在蛋液上撒上一些调味粉,三下五除二就把蛋液铺匀了。随后她搁下半圆木板,抓起一把香菜和香葱在面饼上撒了一圈,顿时,一股香气随热气扑面而来,接着他往面饼里加入了男子说的馅料。最后,她从围裙的袋子里拎出一把铲刀,沿着面饼的边来回铲动,不一会儿就把屏铲了起来。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将饼对折,再对折,那张饼实在是太满了,尽管大婶有多小心,那张饼还是被撑破了,里面的馅料掉了出来。大婶眉头微微一皱,扯下一个塑料袋,先把那张鼓鼓囊囊的饼放进袋子,再用铲子把掉出来的馅料铲进袋子,递给了男子。下面一位是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女生,那双腿看得我只发寒,她的脚腕似乎比我的手腕还细。她上前道:“要不加馅,不加甜酱,只放一个鸡蛋和一些葱。”只见的大婶稍稍打量了女孩一番,摇了摇头,没有馅料的“馅饼”很快就做好了……
终于到我了,大婶问我:“小姑娘,你要不要加馅料?”我一听,微微一笑:“来一卷原饼,甜酱多放些吧。”那大婶先是微微一怔,再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了一口气:“唉,终于看到一位地道的食客了。这杂粮饼啊,其最纯正,最好吃的配方就是这圆饼,一个鸡蛋,一些葱和香菜,一片脆饼和甜酱。如果东西放多了,味道杂,饼皮还会破;东西放少了,味道干涩,没有嚼劲。我做这杂粮饼二十多年了,深知其中道理……”我听了,若有所思。
是生活莫不就像这杂粮饼,施加的压力、生活的负担大了,自然就会力不从心,感到繁杂混乱,失去了生活原有的滋味;若生活中的快乐少了,过于单调,那自然就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久而久之,生活中的干涩也随之而来。
生活中的杂粮饼会因配方的不同,吃出不一样的味道,那么杂粮饼味的生活呢?亦是如此。
八、沈思溢《爷爷的水烟筒》
(我爷爷的水烟,被我观察了很久,资料百度上很少,找不到)
大抵,每次提到爷爷,我打心里的印象是:摆渡人裹着夕阳坐在船舷上,赤脚溶在橘红色温温的河水里,飘荡在空气里的只有水烟的“噗嗤”声。
爷爷是一个朴实的农民,很高很壮,小时候牵着他的手,很糙。他不聪明,但很爱我们,最好的留给我们。记得有一天,爷爷吸烟,那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水烟筒。它有一个大肚子,一长脖子,通身铜黄色,是一只金色的天鹅。从底下往上看,像是个葫芦,一半里装水,另一半装烟草,有个烟头,上头有个坑,是天鹅的尾巴,葫芦的腰处有两个小口,一镊子一尖头棒子,天鹅的翅膀,来处理尾巴上的垢物。长颈是脖子吧,头是口子,爷爷吸得都褪色了,露出的是银灰的颜色,这只天鹅头上有一撮灰色的毛发吧。有条金色链子挂在长颈上,是只富有的天鹅。
可是爷爷不富有,他总是套着掉了皮的大头鞋,一边咬着烟,一边“哐哐哐”地回家,身后踏碎一路的夕阳。烟从鼻,口中逸出,一种老神仙的姿态。左手端水烟筒,捏着火柴盒,右手从一半葫芦瓢里面扣出一滴水那么大一团烟草,细细地按进天鹅尾。火柴一划,一点,天鹅的尾翼燃烧,若不是看得细,大抵会认为是夕阳点燃的,手腕一扭,一甩,火柴熄了,地上一去,大鞋一磨,地上又多了一个黑点。爷爷,脚停下,微驼背,头前倾,手遮住燃烧的尾翼,稍稍一吸,“噗嗤噗嗤”一阵,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后的夕阳愈加浓烈,爷爷一昂头,一脸满足,捧在手里,大步向前。夕阳被他落下了。
在我记忆里,爷爷总是露出了自信,吐烟呼雾,原来爷爷是个神仙,爷爷的水烟筒是个神器。
九、邹俊杰《不凡的技艺》
清晨的大街,喧闹着繁忙汽笛声,人们的吆喝声,充斥在流动的大街。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如脱缰的野马,在奔跑。突然,一辆轮椅晃荡着慢悠悠地在街上移动。破旧的轮椅上,走着劣迹斑斑的铁锈,黑黑的木板上,有几天清晰的裂缝,不时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与四周显得格格不入。我的目光被吸引住了,才看到椅子上有一个小罐,旁边立了个牌,有几道歪七扭八的刻痕“打气一次5角”。
迷惑不解在我心中丛生。轮椅上的老人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靠打击这门技术活来赚取微薄的收入?不应在家颐养天年吗?
就在我迷惑之际,一辆面包车在转弯时,似乎没发现这个瘦弱的人影,依旧飞驰而过,眼看马上就要酿成悲剧了。我跑了过去,张张开嘴喊向司机,但一切都在刹那之间,车已经冲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车终于停住了,但轮椅上的人还是被摔了下来,倒在地上,罐子里的硬币也撒了一地。
惊魂未定的人们望着莽撞的司机。我也怒视着司机心中满是对他的谴责。没想到司机从车上蹦了下来,脸上的肥肉似乎在颤抖,他摇头晃脑地看着地上,那个摔倒的人……那个老人裤子破破烂烂的,裤脚上沾满了污垢,身上的衣服分布着几块样式怪异的补丁。脸上皮肤枯燥,深陷的眼眶中,可看见他浑浊的眼眸,似乎偷着迷茫与恐慌。头上还异样的顶了个大草帽。
司机不屑地打量着,当他看到牌子时眼神更亲密了,难看的,哼了几声钱钱都是为了钱。肥胖的司机看上去充满了蔑视。
我和几个人把那个瘦弱的身影扶了起来,但看着骄纵蛮横的司机。人群中都陷入了沉默,人们看上去都很不平,但没有一个人谴责司机,显得很死寂。我想鼓起勇气,劝阻司机,但看到他娇纵的脸庞,虎背熊腰的身材,到嘴的话,似乎又被我咽了下去。
随着他被我们扶起,宽大的草帽,不小心掉了下来,人们才看清她脸上有着一个怪异的笑容,嘴角更是不时地有口水从嘴角流落,天哪,他居然是个傻子!人们都愣住了,只见他把头转了过去。似乎呆呆地看着洒落一地的硬币。司机眯起了双眼,冷漠的说:“到钱都这样了,还不忘钱。”
这时一位老大娘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你懂什么,他这样是为了给一位在病床上的老大爷治病!”老大娘的一席话,打破了人群中的冰封沉寂,敲碎了司机心中的嚣张蛮横,更激起了人们心中的层层震撼。人们再次惊住了,泪水如小溪般在我眼角滑轮。我仿佛看到那个人穿行在马路上,谦卑的靠打气这门活来赚取低廉的收入,他总是引来别人鄙夷的目光,他也似乎已经麻木了,只是笑了笑,“钱钱买药”。
我缓缓的走到那个人身边,抬起颤抖着的手,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点点金光,粼粼的表面上,折射出一颗赤金的心。
他有着高贵的善良,敦厚的淳朴,更有些一门不凡的技艺!
我们仿佛看到他笑着,川流在大街上,弯下背,推动了笨重的活塞,给车子打气。但那气筒里的,不是一桶飘散的气体,而是对生命的诠释。他和他的轮椅在我们每一个人的世界路过。留下一缕善良,飘荡在我心中。
十、汪子涵《糖人》
是记忆中的糖人吗?
我仔细观察着手中的糖人。
它是一个猴子形状的。按理说,猴子给我们的印象都是机灵可爱的,可是我手中的这个糖猴子,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看不出是个样的,没一点灵气…一看就知道是按照模版做的。 一旁的外婆看向发愣的我笑到:“好不好吃?”我点点头,迅速咬下一口:“好吃的,和以前吃的一模一样!”
我细细的嚼,发现根本没有那么好吃,除了甜味就再没什么感觉了,时间久了,竟然还有一丝的塑料味!“和以前的味道根本就不一样…”我嘟哝着,把化掉的糖人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为我做糖人的老太太,那时她穿着蓝色染布衬衫,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白布鞋,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散发出一种清香…“是糖的香味吗?”我心想道。老奶奶在仔细的做糖人,她先将勺子向大锅中一舀,舀出一大勺黄稠的糖浆,把它盛到了小瓶子当中,努力摇匀我看见那被舀了一大勺的锅内,仿佛陷下去一个大缺口,但随后又黏呼呼,慢悠悠的恢复原状。“奶奶,给我做一个猴子吧。”我说,老奶奶抬起头来,冲我一笑:“好的,你等会。”
只见她站起,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瓶子握在手中,在平桌上,她开始肆意的“挥洒”,那一条条糖浆向下不停的流动,像一条美丽的黄丝带,在老奶奶的摆弄下,仿佛一个灵活的体操运动员挥舞着转圈,并且一转几十圈,不带喘的!
我看向老太太,她大有书法家的风范,好像她拿的不是一个装满糖浆的瓶子,而是一支吸饱墨的狼毫了!不一会她就勾勒出了一个活灵活线的猴子,她抬起头,笑眯眯的看向我说:“像你。”我轻轻一笑…
等到做好之后,我仔细观察,发现她这做的真是好!真不知她老人家是怎么在猴脸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再将孔对准洞中,那么不偏不倚的嵌成一个眼珠子!
我轻咬下一口,是浓浓的桂花香啊……
之后,我再吃到糖人,便会想起那位老奶奶,但是糖人却缺少了一份感觉,是一种,连我自己也说不上的感觉…
十一、闫婷《枣树》
那个秋末。令人感到舒适而温暖的阳光从天空照射下来,落在了院中的枣树上。抬眼望去,上面又早已坠满了红彤彤的枣儿,她们像穿着艳装的少女,在向你招手。想要伸手去触摸她们曼妙的身姿,却又不忍,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扰了这般美好的景象。让她们悠适地挂在空中,也好。又是一年临行,奶奶跟往年一样,手上挎着一袋红枣,送我出门,边走边说着关切的话,我不耐烦地点头,耳中根本没有听进她说的什么。直到坐上了车,她那喋喋不休的嘴巴才停下,急忙将手中的红枣塞进我的怀里。
还是秋末。枣树上依然挂满了红枣,只是与往年不同的是,树的四周,围上了木桩似的东西,就像是个筐牢。我问爷爷那是干什么的,他说,今年下了几场大雨,怕把树根泡烂,在底下挖了坑,又怕它倒下,便围上了木桩。我想,至少枣树还能活下去,这样也好。临行,奶奶的腿今年坐了手术,走路时一簸一歪,大人说让她呆在屋里,不用出来了。她却坚持的很,非要出来送送我们,手上依然是一满袋红枣,嘴里依然唠叨着。我馋着她,生怕她摔跤。无意间,我发现,她发鬓上的白丝好像比往年多了些。上车后,她依然将那袋红枣放在了我怀里。
又是秋末。那枣又大又红,吃起来格外的甜。光吃这枣,我便能想象到那枣树的样子,也许那支架早已撤去,枣树变得比以前更加的高壮,那叶也肯定变得更绿,不然,怎能长出这样的枣,我边吃边想着。对,今年我没有回家,枣是爸爸带回来的。吃着,电话便响了起来,是奶奶。她低沉地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说着嘘寒问暖的话,我看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嗯嗯。
今年秋末。今年的枣又是这么甜,就跟去年的味道一模一样。可吃起来,却不再觉得那么好吃,反而有种腻的感觉。拿来爸爸的手机,想翻翻有没有枣树的照片。忽然间,一个背影在眼前闪过,急忙翻回来。头顶上没有一丝黑发,雪白雪白的,甚至比那寒日里的雪还要白,坐的不是平常板凳,是轮椅!那布满褶皱,犹如一块破抹布的手搭在扶手上,好像能想象出她怎样艰难的转动沉重的轮椅,艰难的“行走”。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我开口问爸爸 这人是谁。可事实上,在他回答之前,泪已浸湿眼底。我不相信,不相信,这怎么可能是当初那个让我帮她拔白头发,那个身体硬朗,为我摘枣吃的奶奶。询问后,又得知那棵枣树早已死去,这两年的枣是奶奶提前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恍惚间,电话铃响了起来,是奶奶,她的声音传来,我才发现,好像更加低沉沙哑了。她开始说着往日的话,我的内心有着千言万语想对她说,这时却只能变成几句嗯嗯应答着。
秋末。枣树。我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