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异次元的雪灵怪】第一章 孤独的人儿

雪瑶生病了,一开始只是有点烫,有些难受,没有劲儿,脑袋昏沉,但勉强还能起来活动。

伯母看雪瑶不舒服,就没有下地干活,在家照顾雪瑶。雪瑶有些内疚,本来乡下人地少,一年的收成能否养活一家人要看老天的意思,所以一家人都不敢生病,因为生病了,不但不能干活,还要看病花钱。

“阿麻,我感觉就是有点累,不用管我。”雪瑶叫伯母阿麻。雪瑶躺在床上,正好阿麻进屋来,雪瑶就对阿麻说。

“雪瑶,阿麻在院子里干些活,也不耽误功夫。前些天收的麦子还没晒,我去把它晒了,中午想吃啥,阿麻给你做。”阿麻进来屋里来拿席子。

“阿麻,吃粥吧,我喜欢吃阿麻煮的粥。”

“好好。”阿麻温和地笑道。

阿麻去院子里晒麦子,雪瑶躺在床上,透过床边的玻璃窗,簌簌~簌簌~阿麻用耙子耙麦子的声音一声声传进来。

夏天闷热的季节,雪瑶竟不觉得热,她不让阿麻帮她拉上窗帘,她说想晒晒太阳。雪瑶躺在床上,阳光洒在被子上。

雪瑶想起来昨晚的狂风暴雨,她很小就一个人睡,刚开始自己睡的时候会害怕,要是晚上刮大风就更害怕了,但是她不会去找阿爸跟阿麻,她总是自己蜷缩在被窝里,竖起耳朵听外面的风声,要是夏天晚上打雷,她更害怕,吓得瑟瑟发抖。山里的夏天雨多风大,也经常打雷,一次又一次经过这样的煎熬之后,她慢慢地不怕了,反而能镇静自若地在夜晚的黑暗中,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听着外面的一切响动。

阿麻的房子背靠着山,他们大山下的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庄,全村也不过二三十户人,又不断有人搬走,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雪瑶经常在风雨交加的夜晚躺在床上,静静地认真地听着外面,仿佛不愿放过世间的一丝声响。夏天的风总是比雨先来,一开始是狂风大作,屋后的山林一片树叶翻动的哗哗声,之后风越来越大,就是树枝碰树干的砰砰声。风会把山上的小石子带下来,一颗一颗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和屋外的墙上,有时墙上还会被砸出小坑来。过一会儿,风就把雨带来了,雨一来就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开始还能分辨得是清一滴一滴的雨珠子,慢慢的雨越来越大,雨水像是聚成了一整块,一起往屋顶、山林上和大地上浇,再也分辨不清一滴一滴的雨了。

冬天也有风,人们叫北风。可能是因为冬天的风大多是从北方吹来的吧。北风呼啸的冬天总是特别冷,盖着厚厚的被子也要好一会儿才能暖和过来。冬天的夜晚,北风吹来时,山林里的树光着枝丫伸向天空,对北风的阻挡不那么用力了,北风迅速地穿过树林,穿过山崖,形成呜呜呀呀的吼叫声。北风有时也会把雪花带来,但是雪花是听不见的,只有到早上起来,看到漫山遍野都藏在了雪白的被子下,银装素裹,天地一体,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雪瑶躺在黑夜里,她每天看着立在墙角的席子的黑影,那黑影像极了一个瘦高个子的女人,这总让她想起来她的妈妈。

雪瑶对妈妈的印象只有个子瘦高这一点了,妈妈离开她时她才四岁,现在她已经记不起来妈妈的脸了。雪瑶四岁时,村里来了很多外地人,说是要进山里挖矿,那些外地人在山里捣腾了半年,什么也没挖到就离开了,雪瑶的妈妈跟着一个外地人走了。之后雪瑶爸爸一蹶不振,没过多久雪瑶爸爸也离开了家,雪瑶从此只能跟着没有儿女的阿麻阿爸生活。还好阿麻阿爸对雪瑶视如己出,雪瑶才算又有了一个家。

现在雪瑶想起来自己的父母,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对她来说阿爸阿麻就是她的父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已经很知足了,她不愿去想亲生父母的事,她想就算他们回来她也无法跟他们一起生活了。

“粥好啦,起来吃吧。”阿麻端着粥进来,坐到了雪瑶的床边。

阿麻扶起雪瑶,又摸了摸雪瑶的额头,皱着眉头把碗端起来。

“还很烫啊,来先吃点饭,晚上阿麻给你熬点药喝了就好了。”阿麻安慰着雪瑶。

“嗯。”雪瑶相信阿麻,她挪了下身子,坐好后接过阿麻手里的碗吃起来。

平时雪瑶最喜欢吃阿麻煮的粥,阿麻总会把粥煮的很烂,今天却不知怎么了,雪瑶好像有点连粥都嚼不动了。她怕阿麻担心,假装吃得很香,大勺大勺地喂到嘴里用嘴巴包住,舌头在嘴里搅一搅,下个决心才能咽下去。

吃了饭,雪瑶又躺下了,她很累,睡了一会儿。外面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头,天慢慢黑了。

从天黑下来开始,雪瑶就一直非睡非醒,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似的,轻轻的,软软的。

朦胧中,雪瑶看见阿麻端碗进来了,可是自己却飘了起来,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飘出了很远很远,她想喊阿麻都来不及了。

她感觉自己不停地飘呀,飘呀,仿佛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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