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其悲剧性一直被讨论和言说,作为这部剧的“女主”,她的悲剧性似乎是一种注定,但是,松子真的是这部剧的女主吗?本文将通过简介这部剧,电影文本分析,并通过性别角度来对其进行解读,以求能解答松子是否是女主,以及其悲剧性的原因。(认真严肃电影分析哟~)
一、剧情简介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主要从第三人称角度来讲述53岁的松子死后,其外甥在她帮她处理遗物过程中逐渐了解到松子的一生的故事。而故事的讲述则分别是由松子一生际遇的人物来陈述其一生的故事。
小时候松子是一个喜欢唱歌的快乐小姑娘,但是她在家中一直不被父亲疼爱,令她嫉妒的是她的妹妹,因为身体孱弱多病,一直受到父亲的偏爱,但是为了得到父亲的爱,因为一次的游乐园玩乐扮鬼脸而逗笑了父亲,从此她便以此讨好父亲,并逐渐形成一种应激反应。她按照父亲喜欢的样子长大后,可还是无法得到父亲更多的爱,当父亲为他拍照而在念叨她妹妹时,她无力控制父亲的喜爱,无力之下又扮起了鬼脸,所以她留下的成人照则是一张穿着和服扮鬼脸的照片。
本来顺利当了中学老师的松子,却在一次学校出行师生过程中因为学生龙洋一偷窃却不承认而被反咬一口最后被学校辞退,同时离家出走。她把所有的愤怒都化为对妹妹的恨,甚至临走时还要掐妹妹的脖子。
离开家之后,她先后遇到了穷困潦倒的作家澈也,澈也不堪生活重负而自杀,而松子因为生活,便做了澈也的作家对手冈野健夫的情妇,因为松子偷偷跟取冈野家看见其妻子后,冈野与她的事情被发现,而被冈也抛弃,后来她便取浴室做了唱歌女郎,浴室倒闭后,偶遇小野寺,与其合伙同居赚钱后,发现背叛,一怒之下杀死了这个人,当松子觉得没有人生完蛋了的时候,她去澈也提及过的太宰治死亡的地方去自杀,却无意遇见了憨厚的理发师,并与之在一起,当她以为可以一起过日子的时候,警察来了,她进了监狱,8年出狱后,她心心念念的理发师,早已结婚生子,松子默默离开,而后,做起理发师的松子遇见了自己的狱友泽村,可看到狱友出狱后有了自己的男人以及生活的目标时,松子默默疏远,直到遇见自己的学生龙洋一,可这时候的龙洋一却与黑社会纠缠不清,松子很想与之相伴到老,但是龙洋一却进了监狱,出狱后,龙洋一深知自己无法给松子爱而再次抛弃松子,松子从此之后,便学会不与人相处,她失去了对生的渴望,开始独居,变胖,邋遢,直到去医院偶遇狱友时,狱友泽村给她一张明名片,告诉她可以随时来找她,一夜的挣扎当她重新燃起生活的斗志时,却在操场上被孩子乱棍打死。
二、人物形象与性格
这部分主要看松子、她的父亲、她的哥哥、还有几个男人的形象。
松子:美丽,充满昂扬,对爱充满渴望,带着些许傻气的讨好型传统女性形象。松子是美丽的,从她被学校老师喜欢,被学生龙洋一喜欢(尽管因这喜欢却故意捉弄了老师,而改变了老师的命运),她是美丽的。松子这一生,很坎坷,一直“遇人不淑”,无论是作家,痞子,还是龙洋一,当松子和他们在一起之后,总是那个被虐待,被家暴的那个,松子也总是讨好也无法阻挡被嫌弃的命运。每每当她以为自己生活完蛋的时候,却因生命的本能而活下来,甚至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只要她找到可以把爱寄放的人,可以依托的人。
松子父亲:刻板,偏心,冷漠。这个父亲是一个典型的严父形象,因小女身体不好而更为偏向,对松子所作所为总是不那么满意,有意无意则将之与妹妹比较,从而幻想式认为妹妹肯定做的更好,当松子离家出走后,才重拾对松子的想念,最后积郁而死。在这里,松子的父亲表现出很多家长的典型心理,“别人的孩子更好”,的心理,这里先浅说人物形象与性格,后续分析这一点,按下不表。
作家澈也:纯粹而暴力,清高,经济极度拮据,最后不堪重负,自杀。电影中对其描述不多,但是寥寥几笔则概括了这个人物形象,这个人自恃高傲,对松子更是暴力虐待,对松子的爱好不珍惜,甚至嫌弃,沉浸于自己的理想文学世界,把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全然发泄在松子身上,无论是打还是做爱,都是强势暴力型。
冈野健夫:懦弱,逃避。这个男人其实在这个里面是难得的没有家暴松子的人,但是他与松子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对死澈也的嫉妒之心,似乎想通过拥有或是践踏澈也有过的女人而抵消自己内心深深的自卑和懦弱,最后被老婆发现与松子的事之后,毅然决然的抛弃松子。在这里提一点,故事情节安排松子跟着冈野,见到了冈野老婆的情节,有种松子作死的感觉,但是也能理解,松子以为冈野与她在一起时爱情,却不知冈野的另外企图,而这个情节或类似情节或许迟早都会发生,因为松子对冈野的爱让她很盲目也很自信,终究会面对冈野的老婆,只不过电影将其喜剧化了。
小野寺:暴力,社会底层。这个人没什么情节,就是肉体和金钱的关系。
理发师:憨厚,善良。其实这个理发师是这个里面比较正常的,他死了妻子之后,遇上了要自杀的松子,并照顾了她,而松子也顺当当与之在一起,松子离开后,因为他要继续生活,则重新找了一个女人,结婚生子。这里只能说,理发师是想找个女人过日子的类型,谈不上爱不爱,松子有好看的肉体,又很贤惠,自是好事,但是一旦失去,也并不可惜,重新找下一个合伙过日子的便好,只不过,松子却痴人痴梦,在监狱中因为对理发师的念想而焕发活力,直到看到他已经结婚生子,才清醒。
(额……怎么传理发师图片都穿不上……如果要看完整版可以去豆瓣看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0327341/)
三、性别视角
1)作为女性的“他者”
在这部电影中,松子,一方面,作为被描述的他者形象,通过不同人的叙述而形成,本身松子的形象到底如何,其实只是能从侧面来看这个人。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人在社会关系过程中,在不同的场合会扮演不同的角色,而自我又因此有台前和台后之分,台前,则主要指人物在他人,在不同的社会关系中扮演什么角色,台后,是指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人物自身真正的样子,那么反应在别人描述下的松子,大概是台前的松子,在被描述的“他者”形象中,松子是生命力顽强的,向上的,寻求爱的,似乎松子的个人内核则是“爱”,而这是否是真正的松子,未可知。
波伏娃的《第二性》中指出女性在男权社会作为“他者”的存在,女性的自我和自主性是被抑制和束缚的。“人不是天生就是女人,而是变成女人的”。这是波伏娃的经典言论,在这里波伏娃通过社会,心理等方面,对女性的描述总结出这个结论。这也与社会性别理论相符合,人的性别不是天生的,而是在社会化过程中逐渐建构而成。而松子呢,在传统的日本礼教下,以及其父亲的严苛家庭环境中,松子成长为依附型的“他者”。在家庭中,她需要通过父亲的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似乎没有父亲的爱,自我就无法形成,也不够完整。整个父亲所在家庭童年,也塑造了松子一生的性格,讨好型人格和依附性。
她即使离开了家庭环境,可是她却无法离开男人而存在,只要她能够找到可以依附的男人,她则充满了活力。
因为她的性格和她的附属性,使得她的命运走向悲剧是一个必然。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完整的自己,而失去男人后,她也必然走向死亡。
松子有自己的人格吗?
很难说,在整部电影看下来,笔者的感受,松子就像一个机器人,这个机器人的人生意义就是找到一个可以命令她的男人。她是没有自己的内核的,她的内核便是依附,依附男人,这就是她的内核,她自身的意识,她自我的潜意识,自我的自尊,全然没有,小时候,为了可以快点回去洗澡(这个理由简直真的毫无逻辑,如果一个能够考上大学能正常成长的女性,怎么会有如此的思维呢?还是荒诞的现实?),她自己垫了学生偷的钱。为了解除自己的偷钱危机,老师让她裸露自己的胸部她也做,甚至去对学生下跪,而这件本与她个人行为无关的事,她却整个把自己弄到糟糕透顶,她有自己的人格吗?没有,她的行为和思想,属于混乱,卑贱,生物性的。
她遇到了作家澈也,对他服从,屈服,甚至为了拿钱与家人断绝关系,回来下跪着把钱拿给澈也去讨好他,但澈也说松子这个样子根本没脸去找家人要钱,更是生气,从而对其拳脚相加,并粗暴的与她做爱。松子以为澈也是爱他的,她便把所有的爱都给这个人,即使贫穷,暴力,她也能忍受,在这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这个男人而活着的。但是澈也有作为作家的高傲和怯懦,他高傲的献身文学并鄙视冈也这种为了生存而过着上班日子的文学写作者,但是他无力承担生活的物质,甚至精神也是蹦乱的,所以他把暴力给力松子,又带着怯懦走向死亡。
而松子很快走出阴霾,因为“没有做错什么”,她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澈也,因而也便很快可以与冈野走在一起。松子这是爱吗,对澈也?或者说这是一种病态的异化了爱的形式,甚至说是松子只是在寻求存在和认可的道路?
而后他遇上合伙人,合伙人对其也是拳脚相加,但是对这个人,松子冷莫甚至因为他激怒了松子,让她想起了那个初中时店里额头有一根毛发的凶悍的人,那就是她厄运的开始,于是松子杀了这个合伙人,她这时才明白,原来只有澈也是爱她的。
可是她真的明白吗?或许只是因为当前这个寄托的男人死了,她知道自己犯了罪,人生无望,回头来看,才又把这种爱的心境寄托给了那个死去的男人。歧视那个男人更爱的是自己吧,如果是爱松子,他便不会如此决然,毫无牵挂,因为松子的附属性,让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去考虑他死后松子的死活。
而松子,则在遇上理发师后,又恢复了生机,甚至在监狱里也因为有理发师这个念头和希望在,而学会理发技能出狱。出狱后的一段时间,得知理发师结婚生子后,她做了理发师,却在看到狱友泽村结婚以及有明确的目标后,疏远了,因为她找不到自己所要依靠的人,还要此生的意义,她难受,而当龙洋一来找到她时,她便奋不顾身的去爱这个男人,她原谅了那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选择去爱他,就算龙洋一对他暴力相向,松子也是盼着与他一起到老生孩子。
这个女人,一直一生,都是在找一个能够过一生的男人,生孩子,她的爱和生命力都很热烈,为爱奋不顾身,牺牲一切,可是却最终换不回一场完整圆满的爱情,就算最后她得知了妹妹是那个唯一爱她的人,她也没能回到家,唯一的回去只是死去的幻想和导演给大家的一个美好意向。
2)作为男人的主角
这部电影似乎是在讲述“松子”作为主角的故事,但是,这部剧里,松子是不完整的,是副属性的,主角呢,是男人,是作为隐藏在剧里剧外的男性视角和思维。
父亲是一个典型的男性主角形象,他威严,独立,而其余的男性,作为父亲形象的延伸和变体,充分展示了作为男性的主导地位和思想,澈也的才华,个性,冈野的顾家,甚而是理发师的最正常的男性传统思维:结婚生子过日子,都是作为男性的他们在这个剧中作为主角的主导性。
在《爱的艺术》中提到父亲的爱与母亲爱的不同,母亲的爱是一种不需要付出代价便可得到的爱,而父亲的爱需要付出代价才可以得到的爱,是一种有价的爱,而获得父亲的爱,则需要通过外在行为表现来连接,在电影中,松子则是如此,为了获取父亲的爱,扮鬼脸,变成父亲的喜欢的女儿的样子(尽管一直没得到),在其后人生中亦是如此,为了得到撤也的爱,忘掉自己,自己所有一切,无论是她准备去卖(因为不符合而被拒),还是与家人断绝关系,只要能得到这些男人的爱便足矣。这个男人完全掌控着这个女人的一切。即使不是命令式的,却是潜在的这种气场和环境。
在与龙洋一多年后重逢中,松子亦是多爱的,她甚至原谅这个曾经改变她一生的男人,选择去爱她,就像泽村找她时,她被打伤,她却说就算这样我也愿意,也比自己一个人好。而龙洋一却可以选择不再爱或者不去接受这个女人的爱,尽管他自己爱着这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是没有自主性的,从开始到最后,只要是碰到的男人对自己可以一起,她就认为对方是爱自己,就去爱对方,而且是热烈的爱对方,而自己的选择呢,没有,她是被动的,等待的。而这则与传统的女性形象符合,女性是被动的,等待着被人爱的人。这便是男权社会下,对女性隐秘而深刻的形象和思想塑造。
所以,谁才是主角,是具有选择权,具有主动性,具有力量的男性。这个男性可以是松子的父亲,也可以是以其父亲为源头而延伸的其他男性整体,在这里,为了区别大众化男性脸谱,我且认为是这个电影中塑造的男性吧。
而整部电影,充满讽刺和悲剧色彩,却又以爱之名来捕获大众,似乎,只要说爱,一切都是合理的,可以理解,但是这却无法掩盖其男权思维下对男性的优越性表现。
分析完毕,笔者写几句自己的感受吧,看完这部剧我是愤怒的,女性松子的形象是一个滑稽可笑的形象,但却被冠之以爱之名,笔者也看了一些豆瓣评论,很多人表示同感,或者同情,甚至有的在赞扬这种人物性格,可是笔者说真的赞扬不起来,这种以爱之名,对女性的“第二性”塑造,让女性认为付出,甚至是失去自己的爱,盲目的爱是合理的,是女性的特征,是“自然的”,或者说这种讨好型人格,虽然看着有些悲凉,但是却有着人性的光辉,可是人性不仅仅有光辉,也有弱点和灰暗,这里面笔者是看不到松子的,只是看到了一个提线木偶般的女性,一个被社会化了没有自我存在价值的女性,一个依附于属男性为人生的女性,我不知道你们真的喜欢作为这样属性的女性吗?
作者简介:
我是林杼,致力于女性独立与觉醒的90后疯子选手
不是疯子也要成为疯子的沙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