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怨村】目录
上一章
【连载】怨村（18）谁在布局
人的面部一共有44块肌肉，能做出5000多个表情。
其中，最难识别的表情是哀伤。因为你很难分辨，谁是真的痛入骨髓，谁是在敷衍了事。
眼前这些人脸上个个都挂满了悲痛，但有几个是真心哀悼死者的？
堂屋暂时布置成了灵堂，桌椅都收了起来。死者的棺材摆在正当中，墙上中堂画的位置挂着放大的黑白照片。来帮忙的村民各司其职，有几个正拢着火盆支应着拜客烧纸。
灵堂里人不多，老支书没找到孝子。执事的说去厨房给响器班子张罗饭了。他又摸到厨房，孝子正跟厨子对账。
孝子叫张卓群，见是老支书叫他，赶快出来：“大伯，您来了。”
老支书百感交集：老张家两门三代，就剩下这一根苗了。
“卓群啊，难为你了。你妈这事出的太突然，你也别太难过。”张卓群没说话，额上系的白布颤了两颤。
“你啥时候回广州啊？”
“过个五六天，等我妈这事办完吧。”
老支书点点头：“是这样，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有外商想来村里投资开饭店客栈，看上你大伯家那座宅子了。本来是要找你表妹张莉商量的，可这丫头不知道去哪了，打手机也关机。你妈这也不在了，现在只有你能当这个家。”
张卓群有点吃惊：“我大伯的宅子？谁看上了？”
“这不，人我带来了。你俩认识一下咱再商量。”老支书伸手向远处招呼：“老哥！老哥~~来来。”
只见一个留着八字须的秃老头背着手，慢悠悠地从灵堂里转出来。走到近前，他微微弯腰：“来得不是时候，罪过罪过。刚才我在执事那儿上了点礼金，不多，是点心意。一会儿再去给令堂上香赔罪。”说着就要跟张卓群握手。
张卓群忙伸出右手：“您太客气了。”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把左手往身后掩。
因为他那只左手上，少了一根小拇指。
就在老不休和张卓群斡旋的时候，李鹤一行人的车也进了村。
古村本来人就不多，今天又有白事，车子一直开到祠堂门口都没遇见人。
祠堂的元宝式山墙映入车窗，兔子摇下玻璃手搭凉棚：“这就是你们惹事的那个祠堂啊？”文子胡乱点着头，踩下了刹车。
拉上手刹，文子深吸一口气，拽住正要下车的李鹤：“胖子等会儿等会儿。我还是想再问一句：你真的确定布局人就是……张婶吗？”
李鹤回头：“她符合所有的作案条件，何况跟鹿鹿接触过的村里人也只有张婶一个。极有可能就是在她俩闲扯的时候，她得知了鹿鹿的生辰八字。”
说罢摊手：“独居，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除了她之外再没谁符合这一切了。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毕竟是一家血脉，她为什么要做这么缺德的事。”
文子沉默一会儿：“那我们该怎么做？”
“简单，直接摊牌。只要她交出鹿鹿，其余的事情不归咱们管。”
李鹤摆手止住张嘴要嚷嚷的兔子：“师妹，咱不是大罗观音，没法普度众生。能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听我的，只救鹿鹿，其余不管。”
兔子想反驳又说不出啥，耸耸肩拉开车门：“随便吧，我只要有怪打就好了。”
仨人往张婶家走去，唢呐声在前方断断续续。
兔子四处张望，沿途都是望兽飞檐的清代规制老房。可惜没有人气儿，好多都顶斜瓦残一副颓相。
她觉得有点意思：“这地方是不是有人专门设计的啊？你看，这些房子的布局很讲究，东南西北四方二十八星宿排得一丝不乱。”
李鹤撇嘴：“你想多了！又不是筑城修墓，建个村子哪用这么费劲。有那功夫你也准备一下，万一等会儿张婶要是不听劝放个飞僵走煞啥的，你拿什么应付。”
兔子一掌拍了他个踉跄：“你个师门败类！你回头看看，所有的宅子从那个祠堂的位置开始，由西向东排列。整个村子排下来，祠堂正好是东方青龙的角宿位置！”
“卧槽！好像是啊......”李鹤挠头：“说不通啊......一个村子搞这个幺蛾子干嘛......唉先不管那个，救人要紧！”
村子不大，仨人边走边吵吵，不知不觉就到了张婶的宅子。门外灵棚的响器班子瞅见他仨，以为是来吊唁的，赶紧抄家伙吹打奏乐。
突然大噪的唢呐锣鼓声吓了仨人一跳。李鹤看着进出大门的披麻戴孝人，疑窦丛生：“谁死了？”文子也一脸懵逼：“张婶不是独居吗？”
兔子跑去问吹唢呐的乐手，没一会儿又过来问李鹤：“你们说的张婶就是住这么？”
“是啊。”
“哦，那她死了。”兔子面无表情。
“什么？！！”文子拔腿往里面冲，撞倒了好几个村民。他也顾不上道歉，一口气穿过院子冲进堂屋，一抬头，文子傻眼了。
兔子他俩赶过来的时候，文子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台阶上。嘴里反反复复就一句话：“怎么办，怎么办，她死了，我媳妇怎么办......”
李鹤陪着笑给执事随了点份子钱，然后咬着牙慢慢走向那口还没上盖的棺材。
尽管有心理准备，李鹤还是看到了令他崩溃不已的画面：他推断的布局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双目紧闭面色青白地躺在那儿，已经死透了。
下一章
【连载】怨村（20）全员到齐
死者正是张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