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凉薄,惟愿不忘过往

有些感叹时光匆匆:

转眼间,三楼的孩子已经上初中住校了,楼上再也不会传来过去一直困扰我们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吵人睡觉的声响了;小时候带着 一起玩的隔壁楼的孩子,去年参见邻居婚礼时已完全认不得,并且听说今年准备高考,非常非常努力;晚上聊天的时候,母亲感叹地回忆:在昨天单位饭桌上偶然说起许久未见的故人,一个三十岁的小伙子诡异一笑:“我上个月还用我的车拉他。”环视四周,面带得色地补上一句“拉着去火葬了。”印象中我小时候,那个大伯经常开车带我去他们厂里玩,我看了眼母亲,赶紧岔开了话题;母亲的头发又稀疏了不少。

怕听人老。

有时候在想,我每天究竟都关注了些什么。

印象中,母亲在我大二暑假结束的时候还是年轻的,记得当时我上车的时候,母亲深深看了我一眼,再怎么浑浑噩噩的我也分明认出了其中的不舍。那个暑假里,在家一直与母亲吵架,觉得母亲思想顽固而且喜欢像对孩子一样处处管教我,晚上超过十点就一直催着我去睡,白天吃饭做许多吃的但我总觉得难吃,晚间又厌恶吃中午剩下的饭菜。那时候觉得还是学校自由,还是远离母亲好。在大三,很少给家里打电话,很少。

然而,寒假回家,一下子发现,母亲老了。在那很少打电话的大三,家里有了变故,母亲一下子老了。

已经忘记了母亲年轻时候的音容笑貌了,记忆中只有那么一两个片段形不成完整印象。小学时候母亲没有工作朝夕相处,似乎觉得母亲一直一个样子,总是严厉管教;上初中住校之后,母亲也找了份工作日夜辛劳,一周见一次面,渐渐不觉得严厉在学校时只有想念;到了初三以及高中时候,却是因为压力与心理问题而渐渐丧失感觉了,那几年在家大部分时间活得像是个压力下诚惶诚恐的机器;送我上大学的时候,母亲的样子我还记得,现在想来那时候额头皱纹也明显多了,当时却是浑不在意,第一次远离家门伤感与兴奋共在,母亲走时还是在雨中、在一棵树下看着她走远,伤感无几之后就又回头做那些“重要的事情”。然后就倏然到了大三,又到了现在,再次认真看的时候才发现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已经记不完全了,大三寒假里,是外形上一下变老的母亲,而现在,是心理上也已经服老、开始忘事的母亲。时间就这样子,似乎也只是一瞬,注意到时,记忆中还是绿色的叶子已经变黄了。

现在越来越好相处了吗?大学前几年一直争吵着想要的自主自由竟是这样子得到了,此刻却觉得不再重要。在怀疑,我每天究竟都在关注些什么?每天争这些那些,为些许小事上心争吵恼怒,为他人的评价忙忙碌碌,上下费心,这生活真的很蝇营狗苟。多长时间了,对家里打电话只是每周要做的事情,通话20分钟之后找个借口挂断电话,然后忙着自己的生活,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些。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子冷漠了呢?

想起初中刚住校,每次周末回家的时候都非常珍惜在家的一分一秒,母亲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我都会在窗户上一直看着,直到目光再也望不到;每次返校时的中午,母亲上班走后我还在家的空档里,总会默默感受着时间的凉薄:周末短短如斯;走时要对着每个屋子拜上一拜,最后在家门口三鞠躬,心里念念有词:希望在我在学校的这一个星期里,你们都非常听话,各自发挥好自己的作用让妈妈一切顺心。那是小学到大三,过去十五年里我最幸福最好的时光。然而之后到现在……人,又是什么时候变化的啊?过往又是怎样的容易遗忘。

所以放假在家里,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呢?我竟是如此的傻。在家里做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注意到了就去做吧,这才是回家该做的。在学校,也不要忘却行动背后的所有意义,打电话希望自己是真心的关心,抽空了回趟家吧,好好收拾一下家里。在时光这个迷宫里兜兜转转中,不要再让种种小事迷乱了自己,不要让自己变得无心、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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