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城市里工作、流浪,父亲一直在外面打工,恰巧,他这次打工的地方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刚好天气不好,我又休息,他说过来看看。用导航搜索了他过来的路线,他带着两个工人,也是家附近的邻居转了两趟公交来到我的住处。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一直觉着没有买车的必要,在家等待他们来的时候,真希望自己有辆车,去接他们过来。三个年马上年过半百的老人,文化水平也不是很高,等待的时间里,充满了各种担心。在小区门口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心总算安定下来。
遥远的我就看到了我爸他们,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中,你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穿着简陋,皮肤黝黑,标准的农民工。爸爸伟岸的身体,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老。对于父母,我是歉疚的,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做那么辛苦的体力活,而面对现实,是无奈的,我才毕业不到一年,我需要时间。把他们接到我的住处,我们四个人走在路上,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而我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社会最底层,农民工,小白领……
到了我临时的家,收拾的还算OK。我烧了热水,泡了茶给他们喝。聊聊近况,看得出我爸很高兴,看我住的还不错,工作也还好,在两个邻居面前,他是比较有面子的。坐了还没有半个多小时,两个邻居就坐不住了,要回去。我说晚点带他们去吃晚饭,毕竟我和我爸还没相处到一会,过年回家就待了4天,年初四我就走了,想来,感觉好久不见了。我爸也希望和我多呆一会,劝他们吃完晚饭再走。我看得出两个叔叔的局促不安,他们和我父亲一样,劳累一辈子,舍不得子女花钱,怕给我添麻烦。在我再三挽留,甚至拉着他们不许走,他们才勉强留了下来。带他们去公司看了下,然后带他们去吃晚饭。本来想就在饭店里吃吧,突然看到新开了一家烧烤店,我想他们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个吧,索性带他们吃烧烤。吃完饭回家坐了一会,就叫了车送他们回去了。他们干活的地方很偏,滴滴司机导航又错了,三个人普通话又不是很好,又人生地不熟。我一直打电话远程遥控,那一刻真后悔没有亲自送他们回去再自己回来。我再三拜托司机一定把他们送到地方,多少钱都可以。最后几经周折,终于安全到地点了。
这个见面的全程,下午两点多到晚上八点,而与我见面的过程,不过三个半小时而已。由于外人在,我和父亲甚至没有时间细聊。我理解爸爸为什么带了两个人,无非就是增添一些安全感,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踏实得多的。幸亏带了人。
真的很愧疚。相信这样以后的日子,大多都这样吧,聚少离多,父母来我这,像个客人,我回家,也像个客人。我们的生活,除了作客的那几天日子,都是在各忙各的,奔波在不同的人群,不同的世界,电话是我们交流的唯一工具,没有更多的交集。长大的了世界,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我怀念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我想要努力再次创造这样的时光。为了生存,人人都不容易,家家户户都难,而团聚这种在昔日时光里最寻常不过的事情,在这个社会是富人的专享,是一般人的奢侈品。我们穷极一生追求的,难道真的是物质享受吗?我相信对我们多数人来说物质享受只是附属品,我们穷极一生追求的,不过是家人幸福安康,聚多离少,至亲的人都在身边,每日都可以有一部分时间沉浸在充满爱的世界,而不是像现在,每日看似和你亲的,是工作是同事;每日分享你最多时间的是工作是同事;了解你近况的,可能是同事、朋友;心里话可以诉说的人,有时好像都没有,而留给我们最亲的人,却只有来自电话的问候,我们和亲人相处模式,就像客人一样。好在我们还有爱的纽带,把我们这群孤独的行者的心连在一起。
祝福每一个读者都早日实现一家团圆,阖家幸福。
——2016年6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