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嗞”！大巴车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紧接着车门往两边弹开。

有些乘客抓起了行李，略显急促地下了车，这时，整个大巴车空旷了许多。往窗外望去，并没有到哪个村哪个站，这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

一个小时前，这些乘客在首站上车。那一站人流很大，大巴车刚进候车点，不一会儿就坐满了人。也难怪，那里是个边贸小镇，每天往返于小镇和县城的人很多。

有些打扮比较奇怪的人，刚上车就被司机拦下来，收取比正常价格高达五倍的车费。刚开始我有点不解，慢慢的坐车坐久了，我就明白了，也习惯了。开车途中，司机不时地接听电话，仿佛在安排着什么。

中途大巴停车，那些付了高价车费的乘客就立刻下车，坐上早就等候在路边的摩托车和三马仔。

大巴车重新出发，不一会儿就驶入了边防检查站。“嘁～嗞”，大巴车不紧不慢的停了下来，随后车门弹开，走上来一位全副武装的军人，环顾一圈之后，问了两三个人带没带身份证。军人下车后，大巴车便驶出了边检站。

约莫五分钟后，大巴车靠边停在一个村杂货铺前。司机打开车窗，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香烟快要燃尽的时候那些中途下车的乘客们回来了。待乘客坐稳后，司机戴上墨镜，再次发动大巴，向县城进发。

在等候他们的时，车上有人说，那些中途下车的乘客是非法tou渡者，他们是越南人。每天都有很多人偷渡进城，为了躲避边检站，他们只能中途下车，换乘摩托车。然后走乡村小路绕过边防检查站，再搭乘大巴。他们坐大巴去县城是为了帮人砍甘蔗，打零工。

除乘坐大巴外，他们最常见的方式是乘坐面包车，一辆面包车能塞进去近十五个人。司机往往收取高额的车费，然后把他们往县城运，往广东运。他们搭乘面包车，听说中途不用下车，应该是有某些隐秘的小路，我接触的不多，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那是一群苦命的人，在自己国家没法谋生了才出来找活干，有时候雇主拖欠工钱，只能走路回家。我曾经见过他们走十几的路去镇上，那时我还年少，我父亲开着三马仔往返于村里与镇上运客。有一次，父亲在公路上遇到他们，问他们坐不坐车，他们说没有钱坐。他们帮人砍甘蔗，领得的工钱都还没捂热就被粉仔们恐吓勒索去了，分文不剩。

砍甘蔗的大都是女人，而那些出来找活干的越南男人，一般都是做建房子的危险工作。村里有专门的工头带他们去给人建楼房。然后发给他们工资，为了赚钱回家，他们每天高强度的工作。

大巴车即将抵达县城的时候，那批越南人再次下车，随后大巴走了，留下他们一群人在蹲坐叉路边。他们好像在等候着什么，也许是车，也许是人，又或许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