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添不是毕业班,要过了这个暑假,天添才升入六年级,正式成为全校最高年级。
但是,这一段时间,围绕着分别的话题,却让我心里老泛酸水。
发小的孩子,祎祎恰好是今年毕业,我和发小渐渐养成了每天早上聊微信的习惯。就在祎祎临近毕业考试的那几天,发小早上对我说,白天的时候,老师发了些照片到班群里,备注的文字是:这是孩子们在小学吃的最后一顿午饭;这是孩子们在小学校最后一次升旗仪式。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怀念起小时候自己的那份没心没肺来。
考完了试,那真是万事大吉无忧无虑的一个假期啊,最后硬是被我老爹吼着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又重回学校去取了成绩回来;而那也是在我无知无觉中最后离开自己的小学母校的一次告别——记不起来有什么伤感,但随后的岁月里,让你再见到过去的一些老师时,都会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和他们打招呼的隔膜——才真正提醒到你时光的变迁,是与曾经的熟悉生出间隙的过程……
只有大人才伤感,哪怕这是听说了别人的毕业。
今天,收到来自vipkid班主任张老师的微信,才意识到,虽然不是毕业班,但有时分别也会来到眼前。
从2016年夏天到现在,差不多两年时间,天添和他的Jana老师的缘份,如果不是结束,至少也会以别的方式来联结了,天添的课表上几乎从不变换的Jana要换成别的老师的名字了。
考虑换老师,其实是张老师很早就向我们提出的建议,因为语言是活的,每一个人的语言习惯都不尽相同,班主任张老师不止一次对我说,未来天添不仅仅只用英语和他熟悉的一个人交流,而是可能遇到不同的国家,不同输出习惯的人,在语言的敏感期主动适应不同的老师会对他日后的交流提供更直接有效的帮助。
或许Jana就是天添的一个“舒适区”吧?
反正是,自从天添把Jana作为他的固定老师之后,基本就不再考虑别的人选。哪怕是有班主任老师提出的理论依据作支撑,他也还是坚持每次约课只约Jana!
Jana有什么好呢?
就像天添所说,Jana好漂亮!
而我是在Jana给天添上课上了好久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我就想,天添可真是一个善于发现美的小孩儿啊,他怎么那么准地一下就发现了Jana的漂亮!
Jana放在约课老师的自我介绍特别简单——简单,大概也是天添喜欢Jana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吧?
以至于,就在几个星期之前,相处了快两年的Jana说,她有着一米8几的大个子时,都把我和天添给惊讶到了。那个时候,天添正兴奋地跟Jana聊着他热爱的足球,Jana还说,因为天添这个超级喜欢足球的小孩,他的学生,他要好好了解一下足球这项运动。当Jana无意间透露说,自己有一米8几,天添好像一下就明白了:那你一定是喜欢篮球没错了。
好像个子高不打篮球,又是在美国,那就太浪费了。Jana哈哈地笑,到了我们也并不清楚,Jana究竟打不打篮球。
其实,Jana更喜欢读书。他不止一次提到过She likes reading.
和Jana交流读书的事情也有过几回,但说的更多的是做饭。
中国菜,一度是天添上课前和Jana共同热衷的话题。每次天添告诉Jana今天吃了什么,对面的老师都会表现出由内而外散发的艳羡,It sounds dilicious!
而最早一次和Jana聊到吃的,是源于课件上的一个问题:Do you eat flowers?
Yes,i do.天添的回答令Jana很意外,
Are you sure you eat flowers?
Yes, i'm sure.天添依然很肯定。
原来,那一阵子,正好我弄了瓶玫瑰酱,泡茶,抹面包,我想对于中美饮食文化的差异,天添一定心存着他的骄傲,向Jana展示中国人博大精深的吃的艺术,他乐此不疲。
也是那一次,我们动了在线下和Jana联络的念头,真的很想把中国人的玫瑰酱(Rose jam)邮寄给从来不吃花的外国老师啊?
可是,国际快递似乎是不允许寄吃的。
答应了Jana快两年的玫瑰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寄出去,放在那里,没有想到,快要开出花来了……
有一天,快要下课了,Jana突然把她的胖嘟嘟的小女儿和儿子介绍给天添认识。天添有点懵,但是下来却兴奋地对我说,Jana的女儿好可爱,Jana的儿子正在学习中文,我得教Jana说中文。两台电脑背后联系着中国和美国两个家庭,就是这样一点点建立,那种不浓不淡的牵挂,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善意和亲近。
Jana的中文能数“一,二,三”,dog is “gǒu”,cat is “māo”……Jana跟天添学的中文有限,但每次领悟到一点意思或发音,都会特别骄傲地开心笑上半天。好像是对自己要求不高的Jana却总是很快乐——真了不起啊,教得很有成就感的天添,和他的第一个学生,Jana!
可能是要说再见了。或许,总还是会“再”见。
天添说,他要给Jana写一封信,我想,你写给Jana吧,我也写一篇,悄悄收藏起来。
这就是Jana了——
忽然很庆幸,这一路伴随天添和我们的每一堂课。
因为这些课程上的记录,虽然告别,却可以时时温习,那些话和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