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七星入体》。
在那偏远而静谧的村落,时光宛如悠悠流淌的长河,不急不缓地穿梭而过。岁月的手,温柔地摩挲着每一寸土地,留下或深或浅的斑驳印记。村民们遵循着古老而不变的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平淡质朴,却处处洋溢着浓郁的烟火气息。
人土和二芩的小家庭,便是这平凡世界中的一个小小缩影。他们守着几亩薄田,日子虽不富裕,却温馨满溢。夫妻二人满心期待着孩子能茁壮成长,生活就这样在平静中缓缓前行。
阳春已满一岁,别家孩子在这个年纪,有的已能摇摇晃晃地迈出人生的第一步,咿呀学语,喊着爹娘。可阳春却还无法稳稳站立,大多时候只能待在襁褓中,或是被大人抱在怀里。但人土和二芩并不着急,他们坚信自家孩子只是成长得稍慢些,未来还有漫长的岁月等待他去探索、去经历。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小院里,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宛如为小院铺上了一层细碎的金箔。二芩在院子里晾晒衣物,动作娴熟而轻柔,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对生活的热爱。阳春则在屋内的摇篮里安静地睡着,小小的脸蛋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可爱,宛如一个落入凡间的小天使。
然而,一声尖锐的哭声,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二芩手中的衣物“唰”地滑落,她心急如焚,脚步慌乱地冲进屋内。只见阳春满脸通红,正哭得撕心裂肺,那哭声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刺进二芩的心。
人土在田地里听到哭声,也急忙往家赶。他的裤脚还沾着湿润的泥土,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在他黝黑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夫妻二人迅速围在摇篮边,想尽各种办法安抚孩子。二芩轻声哄劝,那温柔的话语仿佛带着安抚的力量,试图抚平孩子的痛苦;人土则小心翼翼地摇晃着摇篮,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生怕惊扰到孩子。
然而,阳春的哭声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响亮,仿佛要将这小小的屋子掀翻。
葛氏听到动静,拄着拐杖匆匆赶来。她在村里是有名的中医,行医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病症,在村民心中威望颇高。葛氏凑近阳春,仔细查看孩子的状况。她轻轻抬起阳春的下巴,当看到孩子口中上颚那几个小黑点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握着拐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这孩子我不敢碰。”葛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和犹豫,仿佛这几个小黑点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
人土一听,急忙说道:“娘,您是咱们这儿经验最丰富的中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疑难杂症都治好了,现在阳春病成这样,您不治疗,我们还能指望谁啊?”葛氏叹了口气,眼神闪躲,低声说道:“去北边神婆那里吧,她见多识广,应该能有办法。”可她心里却暗自想着:这孩子的症状太过诡异,我虽行医多年,但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病症,万一我贸然出手,治疗不当,触怒了什么神秘的力量,遭受惩罚可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人土和二芩只好抱着阳春,朝着北村神婆的住处赶去。山路崎岖难行,两旁的杂草不时划过他们的裤脚,像是在提醒他们路途的艰辛。阳春的哭声在空旷的田间回荡,仿佛是一种无助的求救,让人心如刀绞。寒风呼啸着,如同一头猛兽在咆哮,吹得人土和二芩脸颊生疼,可他们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有怀中哭闹不止的孩子。他们的脚步匆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神婆,治好孩子的病。
当他们终于赶到神婆的居所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神婆的屋子坐落在村子最边缘,四周被一片荒芜的草地环绕,显得格外冷清。屋子的墙壁是用土坯砌成的,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在风中微微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人土抬手敲响了那扇破旧的木门,每一下敲击都仿佛带着他们的期盼。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神婆那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眼前。
“等你们好长时间了,快进来。”神婆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笃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人土和二芩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但此刻也顾不上许多,急忙抱着孩子走进屋内。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墙壁上挂着一些奇怪的符咒和风干的草药,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神秘。一张破旧的木桌摆在屋子中央,上面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种不知名的草药和药水。神婆让他们将孩子放在床上,然后凑近阳春,仔细端详着孩子的上颚。那几个小黑点排列的形状如北斗七星一样,现在已经出现了5个,如果出现七个就救不活了。许久,她缓缓开口:“这是七星,形状和北极星周围七星一样。我今日在梦中,得上天神传授,学会了救治之法,还得知你们今日会来。莫要担心,只需用银针一扎,便可药到病除。”
说着,神婆转身从一个陈旧的木盒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烛光下仔细擦拭,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人土和二芩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神婆的一举一动,仿佛那根银针决定着孩子的生死命运。只见神婆手法娴熟地将银针缓缓扎向阳春的上颚,阳春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吐出一口黑血。神奇的是,哭声戛然而止,阳春原本皱成一团的小脸渐渐舒展开来,嘴角甚至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已烟消云散。
人土和二芩又惊又喜,连忙向神婆道谢。人土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到神婆面前:“神婆,多亏了您,这点心意还望您收下。”神婆却摆了摆手,拒绝道:“这钱我不能要。因为这孩子,上天神才教会我这针法,没有你们来,我又怎能得到这珍贵的银针治疗之法呢?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
人土和二芩拗不过神婆,只好收起银子。他们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的阳春,告别神婆,踏上了回家的路。此时,月光洒在大地上,为他们照亮了前行的方向。一路上,人土和二芩的心情格外轻松,他们时不时低头看看怀中的阳春,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仿佛一幅温馨的画卷。
回到家中,葛氏早已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看到孩子安然无恙,脸上还带着笑容,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眼中满是欣慰。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看着熟睡的阳春,心中感慨万千。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阳春的枕边,那滴被吐出的黑血,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转瞬即逝……而这看似平静的夜晚,实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阳春渐渐长大,那些隐藏在他身上的秘密,将会如潮水般涌来,改变他和整个家族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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