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你,似是故人归。
那些美好,就隐藏在岁月不经意的缝隙里,不张扬,不热烈,宛如霜雪掩映的一株白梅,寂静,安然,隐在雪中傲然独立,不惹人眼,却在岁月的沉淀中,浸染了别致的幽香,甘淡清芬,惹人思量。
那是四年前,初次见到阿婉时,也是如今这般有着和煦暖阳的深秋,她坐在向阳的窗口。我敲敲窗,她蓦然抬首,只是短暂了一个对视。在阿婉旁边呢,恰是我要找的人。
我问:“请问你们班的墨涵在吗?”她转过头,扯了扯同桌的衣袖,说:“外面有人找你。”之后便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四年了,这个场景,依然清晰的留存在我的记忆之中。
再相遇,就是半年后的初春了。我们文理分科分到了一个班里,她就在我左边不远,隔着一个过道和一个人而已。一个学期,两个安静的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的人,尽管在同一个组里却也没有任何交集。
后来,阿婉带着一篇文章找到了我这里,我还记得那时她的小心翼翼,和我的惊讶无比。
以诗会友,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们开始称得上熟悉。缘分是件很奇妙的事,那么多次分班,我们没有分开,还在高三时成了同桌。喜欢听阿婉唱歌,古色古香的韵味里带着她独有的气息。喜欢和阿婉讨论诗书,看似不起的她,在此方面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喜欢和阿婉一起谈天赋诗,酣畅淋漓的玩转文字的“游戏”。
那些记忆,仿佛还是不久之前,而今回首,竟是两年已逝。毕业之际,送她坐上回家的车,那时,我手里抱着的,是她带不走的书。我在想,离别如此遥远,离别如此之近,我们还会不会再相见。那些书,至今还安静的躺在我家的书柜里,等待有人去翻阅。
阿婉走了,去了郑州上大学,而我,因为身体原因,留在了那座小城,继续单调乏味却偶有惊喜的高中生活。奔走在学校,医院和家之间,学习和求医终究无法兼顾,日益憔悴的身体,不甘放弃的心,意欲走出小城走向远方步入高等学府的渴望,匆匆流逝的时间,不断逼近的高考,随之叠加的压力,以及最终崩溃了的精神状态……那短暂却又冗长的五个月,那压抑而又煎熬的五个月,现在想来,依旧压的我喘不过气,恐慌至极。
幸好,幸好有你。时不时给我邮寄明信片手信的阿婉;四月得知我去郑州就诊时,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从龙子湖匆匆赶到市中心的阿婉;五月复诊,从家带了她喜欢的书,得知我去龙子湖,逃课出来见我的阿婉;五月末,我重回学校,发信息安慰我的阿婉;六月初,决定了放弃不参加高考时,打来电话鼓励我的阿婉;为了见我一面,开学前从乌鲁木齐赶回小城,再转去郑州的阿婉……何其有幸,遇卿如斯,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相待。
开始总觉得阿婉很高冷,后来才发现她只是喜静而已。婉约中带着些许傲娇,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懒惰和自己的小脾气。不惧怕喧嚣中的孤寂,只以静默安然的姿态,穿行于浮生了了,不染纤尘。想起她曾说过:“我们一起,在喧嚣的尘世里,做安静的自己。至少有彼此,便不畏孤寂。”阿婉她呀,端庄毓秀,心思玲珑,婀娜身躯,透着傲气,如青莲,似白梅,倚世而独立。
又一次带着由心底溢出的笑意想起,半个月前,在咸阳微凉的秋雨里,收到来自千里之外的阿婉带着暖意的关心。
一片秋叶落在手掌,锦时流年,秋意浓,夜未央,念未央。卿可在远方,拈一片落叶收藏。你说,相思挽着梦走过,我答,梦寄着相思赋予我。梦里梦外,有人等风停,有人等天晴,而我,等到了你。
本是翻查从前的本子找素材,竟翻到了阿婉曾为我而作的《遐方怨》:“念往昔,尽沧桑,恐梦高山流水,朝醒只凄凉。细思量,半生所寻就,卿身旁。”
恰到好处的相识,自然而然的相知。君子之交淡如水,似是故人归。流年锦时,何其有幸,有友如此,遇卿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