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式水晶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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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到,四方而来的祝福总不忘提醒一句“记得吃月饼”,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从未忘记,不论是为祭月还是庆丰收,今天,逐渐演变成一个团圆佳节,成为一个和春节一样重要的节日,中秋月圆赏月,吃月饼,阖家团圆,都是美满幸福的象征,也是企盼和渴望。

一轮圆月高挂夜空,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一边吃着月饼,一边聊天,直到孩子们都累了,在家人怀里睡了,谈笑声逐渐低沉了。月亮却越发得明亮了,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洒在地面,透过树叶的缝隙,仿佛给地面穿上了一件金缕衣……这是印象中又或许是在某个梦里出现的场景,然而长大这么多年,对于中秋节,除了从未变过的老式水晶饼,其他几乎已经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白色的加厚油光纸裹着两片圆圆的水晶饼,渗出的油渍散发着水晶饼特有的香味,酥皮,白糖,红丝,青丝,核桃仁,简单的原料,经过一道道工序,包装入库,到了我们手里就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小馒头,酥香可口。尽管到了今天,市面上各式各样的月饼让人眼花缭乱,但是家里这么多年从未换过口味,永远都是这种老式的水晶饼。

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姊妹三个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和中秋节,因为有好吃的,而且就算做错了事情,也不会受到很严厉的批评。

记忆里,最早的中秋节,父亲会买这种水晶饼回来,一个整的拆开,我和妹妹一人一半,一个小小的带着甜味的月饼,会让我们欢喜很长一段时间,偷偷地藏起来舍不得吃,想吃的时候悄悄地舔上一口,又慎重地包起来,生怕被别人抢走了,时不时地跑到藏匿地点去看一眼有没有变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叫上妹妹一起吃,比赛,看谁先吃完,剩的多的那个总不忘记一通炫耀,最终还是都被消灭了,剩下一张沾满油渍的油纸,一双意犹未尽的眼睛,一只舍不得丢掉油纸的小手。

后来大一些了,姐妹俩分一整个的月饼也变成一人一整个了,但还是吃的小心翼翼,毕竟只有一个,吃完就得等一年,经常会偷偷地藏上一两天,才不舍地吃掉。

再后来,从山上搬到公路边,上学方便了,家里经济也稍微宽裕一些了,但是家庭支出只增不减,三个孩子上学,哥哥又没赶上义务教育,一家人生活地仍然很拮据,中秋节依然是这种老式水晶饼。

直到我初中,依然是中秋节的中午,父亲卖菜回来给我们姐妹俩一人一个月饼。

等我上了高中,很少有中秋节在家里。高一那年中秋节,陪着母亲在医院做手术,高二高三基本上都在学校,给家里打个电话,父母总问一句“有没有买一个月饼”,那时候就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月饼,各种口味应有尽有,也终于尝到了“其他”月饼的味道。

大学四年,在家待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四个月,国庆中秋更是不用说都在学校度过,班里每年都会为每个学生买月饼,朋友也会送一些月饼,却始终没有看到过记忆里的老式水晶饼,再好的月饼,却始终不是记忆里的味道,可是那张舍不得丢掉的沾满油渍的油纸,依然在眼前。

七年,终于可以陪着父母一起过一个中秋,看着母亲拿上楼的水晶饼,默默地笑了,还是记忆里的味道,记忆里的油纸,记忆里的油渍。

七年,改变的很多,从一个叛逆的小女孩儿,到今天为人师;七年,经历的很多,从落后的山村,来到大都市;七年,成长的很多,从不敢大声说话,到今天上台培训毫不怯场……

时间再长,却无法改变记忆的味道和深情,就如同老式水晶饼,承载着一个家庭的沧桑变化,见证了一个女孩的成长历程。

嘿,老式水晶饼,还是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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