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最感人的那句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养你”。可你,真的敢让他养一辈子吗?
当高先生支持我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时,我欢呼雀跃起来,为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将我收藏、将我妥置安放的男人而激动不已。
时代在变,女权运动也轰轰烈烈地推进了100多年,可在大部分姑娘心里,男人的一句“我养你”仍然能使我们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因为那至少说明,他愿意对你的人生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当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辞职的头一个星期,我的日子过得快活似神仙。比起上班时的早起晚睡与看人脸色,每天睡到自然醒,养花烹饪的岁月静好正是我对生活的全部向往。
我办了健身卡、报了古筝学习班,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一门心思要把自己打造成优雅美丽又贤淑的新时代好太太。
许多人对我的选择不解,尤其是我的妈妈。她总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唯恐高先生一个不开心,就像扔垃圾一样把我轻轻松松地抛开。多年的婚姻生活使她了然工作对于女人的重要意义,那是刚刚步入围城的我还不能明白的。我看见的,只是是眼前的舒适与安逸。
阳光照到床头,从美梦中醒来,高先生已经上班去了。不用出门,刷牙洗脸换衣服化妆自然全都免了,窝在沙发里看看肥皂剧。10点左右出门买菜,在睡衣外草草套上一件风衣,穿着拖鞋就去附近的市场买菜,荤素瓜果细细搭配,做出来一桌子红红绿绿的饭菜,看着赏心悦目,只为了等待那个在外辛苦打拼的男人回来享用。
高先生对我的贤惠能干自然也赞誉有加,可他并不能保证每天准时回家吃饭,我一个人守着渐渐凉了的饭菜,渐渐就有了许多小情绪,尤其是他在外应酬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的时候。
第一次争吵发生在他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当时我正挥舞着锅铲做红烧肉,他抱歉地告诉我某老板的饭局请他过去。我一愣,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犹豫了一下说可能得半夜吧。我一听就不乐意了,丢下锅铲嚷起来:“我一个人在家待了一整天,你也不陪陪我,就知道出去瞎混!”
他一看我一副不通情达理的样子,火气也上来了:“你以为我喜欢去喝酒吗?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这句话戳中了我的痛点,我怔了怔,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他低下头,却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推开门扬长而去。我含着眼泪慢慢坐下来,电视里热热闹闹地演着一幕幕欢乐悲忧,我却只感到彻头彻尾的孤独。
我本以为,辞职后能有更多的时间安排自己的生活,想不到的是失去了工作的激励,人会一天比一天懒。懒到不想出门,不想梳洗打扮,整个人渐渐失去精气神……
一切都被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圈住了,先前设想过的所有丰富生活都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笑话。。我不再去健身房,对刚刚学习的古筝也全然失去了兴趣,连逛街血拼都不再能使我兴奋起来。因为我的生活里,只剩下了一个男人……
其实,家庭主妇最可怕的境地并不是失去财政大权,而是彻头彻尾的失去自我,像菟丝花一样将自己环绕在男人身上。从此,你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家和超市,喜怒哀乐都由他决定,格局于是越变越小,曾经的骄傲与明媚都会被嫉妒和小心眼慢慢取代。
到了那一步,你就由一个大好青年彻底沦为深闺怨妇。
当我第N次蓬头垢面咆哮着怪他回家了也只顾着玩游戏不陪我的时候,他皱着眉建议“你还是找个工作吧。”我哭得更歇斯底里了,感觉自己成了负累,而他厌倦了我,急着要甩掉这个包袱。
他哭笑不得,慢慢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从前自信美丽的你变成一个怨妇,我爱你,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我慢慢停止了哭泣,心里最不愿面对的那个念头猛地跳了出来。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没有收入,没有任何情感寄托。离开他,确实会活得艰辛无比。这一点,大概才是我大哭大闹的根本原因所在。
幡然醒悟!
第二天我便开始投简历,一周后重回职场,再次成为蹬着高跟鞋昂首挺胸的自信姑娘。
后来,我读到了亦舒的《我的前半生》,不由得庆幸自己早早看清一切跳脱牢笼,而不是等十几二十年的光阴蹉跎。当然,独立自强这种事任何时候都不算晚,但是,早醒悟总归是好的。
上班以后,我的作息开始规律起来,朋友圈不断加入新人。下班后的逛街喝茶看电影都有了新去处,生活再次多姿多彩起来。
虽然有点累,虽然不能随心所欲,但我觉得自己正在成长为《致橡树》里的木棉树,以树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最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