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刚出现一丝亮光,不知为何奢睡的我今天了无睡意,想着曾和朋友商量着要去把沱江河的雾气摄下来,看着天色尚早,就独自一人去河边碰碰运气!
一路走来,河两岸的灯光依然在闪烁,河水静静地流淌着,仿佛生怕打扰到还在睡梦中的人们。还没出现的太阳,它的万丈光芒已经染亮夜空,云儿也偷偷地染满霞光,层层叠叠,铺满天际。
河岸边的树儿温柔的低垂着仅剩几片树叶的枝丫,镜子似的河面上照出它优美的姿态。两旁的建筑仿佛也不甘寂寞,和树争夺起那面明亮的镜子,占满狭窄的空间。河下是不是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可以把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假都变成真,错都变成对,就如那镜子照出的人心。
水儿一路欢唱,从高处匆匆跳到低处,翻滚出白色的浪花。水花欢笑着,蹦跳着,又偷偷地潜入碧绿的河水中,和水草一起说着悄悄话。有时它们碰撞在岩石上,四分五裂,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流去,可最终它们依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融为一体向着大海奔去。
一阵悦耳动听的鸟叫穿越晨光,穿越激流,迎面而来的清脆犹如美人在浅浅低吟,浅唱着那古老的传说。一只落单的小鸟站在水边的岩石上梳理自己的羽毛,静静地听着水带来的音乐。 一阵喧闹打破了古城的宁静,一瞬间河岸边热闹起来,水声似乎更大了,鸟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轰鸣,停止了它的浅唱低吟。它们惊得扇动着美丽的翅膀贴着河面回旋,想找到一个依靠点,却发现人类已把空间占满,只好掠过水面朝着森林飞翔,或许那儿可以找到一丝温暖。
黑色的石墩阻挡了河水前进的方向,它们绕过石墩,勇往直前。记得儿子小时候总爱牵着我的手,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过跳岩。他总是说“妈妈,我怕,那水让我的头好晕啊!”每一次我都被他紧紧地攥着,每一次都不愿意独自过跳岩。现在儿子长大了,一个人大步地跨上跳岩,不带丝毫的犹豫。有时也会回过头牵着我的手说,妈妈,你小心一点,别被人挤下去了。可今天,儿子情愿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愿意出来散步。
天边的霞光越来越亮,远处的山尖被覆盖着一片红色的光影。恍惚间,时间已从我的脚步间悄悄地溜走,一去不返。幽深窄小的巷子异常安静,不再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不再有啤酒瓶的碰撞声,不再有吸引顾客的叫卖声,不再有游人们的谈论声,不再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只有明亮的灯光和我轻轻地喘息声。早起的人们慢悠悠地来到河边,高高举起的棒槌拉扯出一道道珍珠似的水花,在晨雾中飘飘洒洒。“啪——啪——啪”那么有节奏的和着水声,鸟鸣声,人们的喧哗声,奏着一曲欢快激情的交响乐。小船上的卫生员也不甘寂寞,划着轻快地小船寻找着水里的垃圾。可经过无休止的同建同治检查,我们已经提高了自己的素养,不再乱往河里丢垃圾。那种垃圾飘满河面的景象再也不会在沱江河面上演。河边捞虾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披着粉红的雨衣,穿着及膝的塑料高筒靴,走到浅水里弯下身子,使劲的推着虾网,活蹦乱跳的河虾盲目的乱窜,结果全都跑入网中,只有少数漏网的悄悄溜走。可又能自在多久呢?最终还是会回到那炙热的锅中,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味。河中央一张大网在水面激起层层波浪,打渔的老人专注地看着河面,想从那平静的河面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擒几条鱼过过瘾。一条腐烂的游船漂浮在河面,本以为可以沉入水底,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消亡。可天不随人愿,它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来来往往的游人眼中,逐渐腐败不堪。
路过酒吧,大门紧闭,经过一夜的喧闹,震耳欲聋的音乐渐渐归于沉寂。空空的啤酒瓶悬挂在门口,炫耀着曾经的战绩。想象着辛辣苦涩的液体如流水般灌进嘴里,和酒一起咽下的还有那咸咸的泪水,和浸入骨髓的空虚寂寞。有些痛有些伤深深地埋在心里,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忘,而后却发觉在不经意间,在心底的某个角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慢慢地长成参天大树。一丛紫色的菊花跳入眼中,鲜艳的花儿迎着朝阳静静地开放。我们绚烂的人生,是不是就像这花儿一样,开到极致,最终走向凋谢。随着太阳的升起,沱江河渐渐地热闹起来。游人争先恐后地走上跳岩,接连不断的人从我身边挤过。不喜欢拥挤的我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独自去寻找另一处的宁静。
凤凰不再是经历沧桑的古城,它以全新的面貌面对世人。那些精雕细琢的痕迹偷偷地融入了古城的文化,我们再也追寻不到自然,剩下的只是扑面而来的商业气息。夜晚那璀璨夺目的灯光,川流不息的游人,震耳欲聋的音乐,在沱江河演绎着不同的人生。而我却更喜欢那水下的世界,没有人声鼎沸,没有锣鼓喧天,没有灯红酒绿,只有属于水的宁静,水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