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来自苏先生的启迪
与苏先生的交集虽然变的很少,但也没有真的断了联系。后来我总用一个厚厚的本子,每个周末都积攒写下想对苏先生说的话,我曾经想过,如果有机会亲手将它送到苏先生的手中,他会作何反应。这个习惯持续了很久,我几乎要把它写满,不过它至今还躺在抽屉的某个角落。每次觉得本子无法承载又或是遇到太大的困境,我还是会给苏先生发短信或是打电话的,苏先生也还是会一如往昔,尽他所能地开导我。我不知道苏先生是不是对所有人而言都这么厉害,他不但能迅速察觉到我的情绪,明白我的境况,还能一语致地,看穿我的心思。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的心情他都经历过,我掉过的坑他也掉过,只不过他比我先走过罢了。奇妙的是,苏先生说的话颇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意思,就好像一种镇定剂,能缓解我所有不安和惶恐。有时觉得苦恼不已的事情,在和苏先生聊过之后,就能长呼一口气,倍感释然。就这样,苏先生用无数条短信和谈话陪我迈过了漫长的读书生涯,回想起来仍觉得受益良多。
(七)我没来得及去见一面苏先生
后来高三的时候,苏先生告诉我他不准备参加高考,通过自主招生的方式更适合他。于是他开始不会来学校了,我打算在他最后还在学校的那天去跟他告别,心里踌躇着是不是要带上点什么。只是可惜一切并没有我想象中顺利,苏先生在我约定和他见面之前就离开了。我一脸惋惜,不过我不知道,自此以后,我都没有机会再遇到他。
高考那天我站在考场之外,总觉得要是苏先生在我也许心能定些。苏先生答应我说,如果我高考考得好就实现我一个愿望,我欣喜不已。我想,如果真的可以,我想鼓起勇气向苏先生讨一个承诺。
(八)电话那头的哽咽
我秉持我一贯每逢大考必失利的传统,高考的时候我还是考砸了,比任何一次模拟考都还要糟糕。高考分数一出就已经知道要考的学校无望,而且要读的大学学费昂重地让人透不过气。我锁上门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想说,对于我来说,这一刻好像宣告着我输掉了一切,我的大学,还有梦中的苏先生。
我拨通了苏先生的手机,电话通了,但我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无声地哽咽哭泣,后面就是苏先生一直在说了。苏先生说我可以难过,但你不能一直这么难过,你还有好多后面的事要做。其实我都明白,我只是想在这一刻听听苏先生的声音,想在如此不安定的感觉中寻找一丝平定。
(九)总令我始料未及的苏先生
最后的结果,我和苏先生所在的大学在一个城市,只是相隔有些距离,要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吧。我在庆幸,这个距离还是有希望再次见到苏先生的吧。大一开学后,苏先生经历了一些事情,而且生了场大病。最后,他做了一个令我诧异的决定,就是退学。他坦言这些日子以来发现大学的生活实在太不适合他,他还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当然没有能力拦住他,而且我也觉得苏先生好像生来就不适合像我一样乖乖听话,他做的决定也没人可以阻挡。这一次,我又没来得及去送他,在他最辛苦的时候,我依旧送不上一句关怀。苏先生就这么离开了,还不到学期的一半,好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最近我忽然很想去苏先生之前读过的那所大学走走,我知道苏先生不在那,不过总觉得想走走苏先生经过的路,看看苏先生看过的景象。
(十)离我越来越远的苏先生
苏先生回去了,但我不能回,我还要继续读我的书。我很佩服苏先生做这个决定,就像我当年佩服他对摄影的执着一样。苏先生很要强,他作出这个决定,必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苏先生的状态调整得很快,他的身份,也正式改为了一个独立摄影师。也许是苏先生积攒下来的人脉吧,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快地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重新生活,每天都过的很忙碌辛苦,几乎无瑕顾及我。我呢,就只是照常扮演着学生的角色,在大学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几乎被湮没无人问津。
(十一)不可或缺的苏先生
大一的时候,我怀着摆脱苏先生的依赖为目的,在大学交了个男朋友。男朋友很优秀上进,对我也很不错。唯一遗憾就是我跟他没有什么精神层面的交流,我每天会听他告诉那些我完全不感兴趣的事,我也尽量把生活中发生的事情都分享给他。只不过,当我觉得满腹委屈心事重重时,我还是只想听听苏先生怎么说。大一的时候我被宿友关系这个问题缠住了很久,男朋友执意我要即便违心也要和宿友搞好关系,说这个关系到我以后的宿舍生活。我知道他也只是为我好,不过苏先生却明白和而不群,群而不合的道理,他只要我尽力去争取就好,他知道我不愿妥协所有只为了取悦别人。每次我向苏先生倾诉些什么,总不用说的很多,也不用表达的那么辛苦,一两句话就足以让他明白透彻了。苏先生总能有一副我懂我感同身受的姿态,这也正是他不可替代的最重要的原因吧。经历了多次类似的事情后,我彻底放弃和男朋友诉说这些有关内心的苦楚了,在我看来,男朋友多半是质问我的不是,迫切希望我改变去迎合生活中的事物。而苏先生,不仅秒懂,更会分享他之前挫折的经验,告诉我如何去做会处理得更好一些。我着迷于苏先生还因为他虽然阅历丰富我太多,却从未摆出过一副看轻我的仪态,只是平静地尽他所能开解我,令我少些迷惘。这也是我每每撑不下去就想到苏先生的原因,苏先生给我人生一课上的指导,却从不强调他是个导师。我曾经就这一点感谢过他,他倒是很淡然,你我年龄相仿地位相当,我们又是朋友,我又怎么能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这样不是伤害了你。是啊,只是苏先生能懂的,男朋友永远也不了解,他总是一直忧虑我何时能长大,我也只能叹息,可你永远也无法助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