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行囊,城市已在远方,对你挥挥手,不用说再见。大家好,这里是蔷薇岛屿网络电台的旅行栏目【在路上】,与你一起分享路上的风景和心情。
暖风在苍老的街道穿堂而过。盛夏的水乡颇具几分浅秋霜雾的生息。在西塘,深夜里一个人行走在斑驳的廊街。清冷的风声划过两袖。忘记疲惫,忘记烦恼。我是NJ小晴,这里是水乡西塘。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那么我一定在西塘。”这是西塘一家小店门口刊板上的一句话,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底被震动了一下,那种电流般的感觉直达内心,我忽然就发现我爱上了这个地方。
是前日来到苏州的。先是借居在嘉善里租到的一个小院。院子的主人,是位雅士。他挂在墙上的油画是他自己画的。我很喜欢。老房子已经有点旧,房子里的天花和墙纸都有些少的皲裂,家具电器也显得陈旧了。但总体布置还是让人看着很舒服。
我选了个能从窗外看到院子花草的房间,西塘属于南方地区,免不了台风的侵袭,近日更是受台风的影响,连续下了几场雨。使原本温润的西塘更是添加了梨花带雨的肃杀和寒意。院子里有棵高到我窗台的日本樱槐,光秃秃的树杆早就落光了叶。早上打开窗子就能看到阳光,这是法式最浪漫优雅的享受。我是个喜欢植物的人。
西塘,没有乌镇的声名显赫,也没有周庄的喧闹繁华,更没有同里、南浔的人声鼎沸,就是一种淳朴晶莹的小家碧玉气质,安静、温暖。在西塘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在这个喧哗又安静的千年古镇有过一个灯火辉煌的夜晚。对每个少年来说,西塘算是一场梦吧,一直期待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可以做你任何想做得事情,说你任何你想说的话,没有人会说你出格。在这里,个性就是生命,而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如此鲜活。
西塘连续下了几场雨。使原本清冷的南城更是添加了梨花带雨的肃杀和寒意。微雨,夜朦胧,南方的潮气浸润着青春而又躁动的生命,闷热的喧哗,热气氤氲了这个古镇,于是每个人的心都high起来。黄昏时分,残阳当顶。走在西塘的廊棚街市下,看见的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情形。店铺老板低着头眯着眼,身子微微颤动着打着瞌睡。几个天真无邪的儿童追来跑去地在廊棚柱梁之间做着游戏。老叟叭叽叭叽地吸着水烟,大嫂不慌不忙地打着摇扇,一只小黄狗卷曲着一起一浮的身段睡得正香,一群人又吵又闹地围在那里下象棋。由于廊棚可以遮光避日,不少游人此时都坐在临河的店铺里小憩。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红彤彤的灯笼在湖面上倒影,把西塘点缀得如诗如画。欢声笑语和茶香酒香在空气中蔓延着。乌篷船慢慢地在流水当中划过,隐隐传来婉转的江南小调。令人陶醉在水乡的氛围之中。缄默的船橹敲打细水的声音逐渐翻开水乡繁华的夜晚。
小桥流水,岸上人家,灯火几重,行走在路上,看长廊下透过来的明亮灯光,心,也亮了。花布衣裙,带着江南的花色,透漏出女人的妩媚,我穿上青底白花的长裙,看垂到脚底的棉布,忽然有些惊恐,有些伤感。手工编织的手链,带着青花石的神秘。闹市中一个头戴花饰身穿长裙的女子在静静地读书,那是带给人震撼的一种美感。小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在大红灯笼的照映下,一切都不真实了,它们太接近于我梦中的地方。现在想来,当时的游走,似乎都是一场华美的梦。酒吧,无处不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歇斯底里的歌声唱响着青春的梦想与失落,唱响着希望与绝望。弹吉他的忧郁男子,唱歌的狂野女孩,青石板道路在光与影的隧道里穿梭,被声与乐无限的拉长。我伸展双臂,去拥抱住这有些颓废的美艳,拥抱的却是微微细雨与一颗热血沸腾的心。
我路过一间咖啡馆。咖啡馆的装潢很具浓情的法国特色,放的全是抒情的钢琴曲,来就餐的也大多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顾客。老板是德国人,很强壮的一个男子。似乎在此生活了很多年,他亲自下厨,他的手腕戴着一个只有南城的少数民族特有的青铜镯子。那用玻璃遮挡过的厨房是露出来的,可以看到他在煮菜,法国人的厨房总都那么干净,食物和厨具摆得很整洁。敞大的厨房就是他的工作场所。最让人惊叹的是,他能讲得出一口流利标准的粤语,这是南方地区普及的一种语言。
咖啡店的老板娘是纯粹的法国女人,会看中国文字,但她只会说一点点中文,所以只是站在柜台后面打点数目。我有一次望着手提电脑打累了,仔细的打量过她,女老板的衣着时尚简洁,白色的高领毛衣,银白的棉围巾,脸很瘦,轮廓洁净,有种秀丽之感。令人难忘的是她的笑容,她丝毫不吝啬自己美好的笑容,照在初会的陌生人的脸上,令人亲切。我很喜欢她那头天生的金色头发,似乎是天生就那么直,她也不用东西扎住,金色的头发垂下来,更显得柔情浪漫的法国风情。
咖啡馆的旁边是一家书店,立于一群狂躁的酒吧中间。“天空之城”,让人想起久石让的钢琴曲《天空之城》,那样美好,那样让人回味。
安静的人们与精美的图书,墙上是行人留下的便利贴,贴着他们的梦想与旅途,花朵般美丽的吊灯低低的垂到桌面上,木质桌椅,一如这个古朴的小镇。一侧墙上满满的是明信片,一小格一小格,旁边即使白色漆刷的邮箱,可以寄给你远在别处的朋友,可以寄给多年后的自己,甚至,可以寄给自己的梦想。
我惊叹于它的创意,墙壁上贴着几个年轻女子的笑脸,也许是书店的几个创办者吧,笑得那样美好,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美丽的。我们的梦想,有时候被很多人实践着。心底深处的一个梦想,如果有可能,我多么想自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店啊,以前小得时候希望做一个图书管理员,那样可以每天都能看书,而现在,我更希望能经营一家自己的书店,一家面向青春的书店,里面有我亲手写给大家的祝福,可以有个小小的舞台静静地弹着我不甚熟练的吉他,可以喝咖啡上网,可以读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可以深陷于卡夫卡的阴郁,可以读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可以静静地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这样有多好,这样有多好。
夜深了,白天的浮躁和游人的带来的喧闹已经彻底沉淀到水底,万籁俱静,水乡恢复了千年的寂静。在夜里沿着寂寞无人的河边走,一米宽的小巷,仅容一人通过,无人,无灯,我们走进了沉睡中的西塘,这边的夜与那边的明是分隔的。我甚至有些害怕,怕有人突然出现。彭的一再坚持让我安心的向前走去,远远地终于在一线天中看到通红明亮的灯笼。我知道刚才的自己更明白了一些道理,原始的黑夜与人工的光明,我到底更加倾向于哪一个?生活干燥平庸一如现在的我,是否失去了生命中最原始的一些东西?
无目的地走着,风很大。染黄的长卷发被吹乱了,外套的帽子一摇一摆。愈往里走,灯与声渐渐远了,是当地的住户在桥上乘凉,手摇蒲扇,他们望着我们来处的喧嚣与辉煌灯火,那一刻,他们是自豪还是麻木呢?是习惯于自己生活的地方?还是嘲笑远来寻找梦想的人们呢?
游走过很多很多的地方,体验不同的心情,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看不一样的风景。 每个人的行走,都有着不同的意义。 每一处风景,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沉淀的内心,不是每一个人轻易就能读懂。 有的地方,甚至会用尽有的人一生的时光。以行走的姿态接近灵魂,倾听来自内心的回响。返回途中,“浮生若梦“四个字一直在脑际盘桓,我们的行走,我们的青春,在这里,浮生如梦,只为那最真实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