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丹琦,今年整二十岁了!
阴历的五月初二那天,因为女儿还在学校,给女儿发了祝福红包后,心里思绪万千!
女儿生在一九九七年夏天,正是一年农忙的时候。生女儿的那天,家里只有我和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子,公婆和老公都回老家收麦子去了。下午六点多,天气还正热,西照晒得我住着的政府四楼闷热无比。热得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肚子却疼了起来。怀孕后我一直都有看相关的书籍,看着墙上的挂表,我计算着肚子疼的频率,知道自己这是要迎接新生命了!
心里却没有很慌乱,我趁着肚子疼得还能忍住,洗头换衣服,把身上的橙色长裙洗了,想着,这以后很长时间,我也许都穿不成裙子了。换了一件简单的长袖衣服,穿了黑裤子。我给还在看电视的小姑子吩咐,让她回老家,给家里人说我肚子疼。小姑子电视看得正嗨处,头也不回地说,你肚子疼,肯定是吃坏了东西,喝点热水就行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塞给她十块钱,让她坐出租车赶紧回去,我趴在她耳朵边说,你快回去给你大哥说,我要生了!小姑子这才回过头来,瞪大眼睛,啊了一声,赶紧往楼下跑去。
我收拾了婆婆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袱,提着,也慢慢下楼。这时候大约快九点了,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上了文艺路的大坡后,肚子强烈的疼了起来,我慢慢地蹲下去,缓了一会,继续走。
走到县医院门口,匆匆赶来的婆婆和老公也来了,身上都是一身汗,老公头上还带着麦糠,见了我,都说家里农活正忙,怎么这会子要生呢?我见了老公,突然间松了一口气,却觉得肚子疼地更厉害了!在医院简陋的待产室里,我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除了肚子疼,腰疼得更厉害,我甚至想用一把锋利的刀子把腰截断。那种痛楚,是我之后每每看到怀孕的女人,都会无辜的感受到腰疼,都会莫名生出一种敬意来。
晚上十一点多,除了疼,我还没有任何要生的迹象,医生检查了两次后,就忙着给其他产妇接生去了,老公说他要回家洗澡,说他一身汗味,没法干净的迎接孩子。婆婆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打盹,我一个人和疼痛顽强的抵抗着,直到天亮。
八点多,终于进了接生室,在那间又闷又热的产房里,一遍遍撕心的痛楚伴随着热浪袭来,我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清晰时我甚至看到产房的窗户上,连一个简易的窗帘都没有,油漆斑驳的窗台上,白水泥成了土黄色,看起来脏兮兮地。人在痛楚的时候,羞耻感都会降低,我就那样裸露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谈笑声像从云外飘来,我在疼痛的间隙,还居然问大夫,为什么没有窗帘?大夫简单粗暴的回答我,外面有绿化带,看不到里面来!有一阵,我疼得实在没有力气,几乎睡着了,梦中仿佛有一个小孩子向我奔跑而来。
上午十点十分,几近虚脱之后,伴随着孩子响亮的哭泣,和肚子里排山倒海的血涌出,无比的轻松之后,我眯着眼睛,看到医生倒提着光溜溜的孩子放在了台秤上,大声说“女孩,七斤!”
我终于看到了我的宝贝。浑身发红,小脸皱巴巴的,肚子一挺一挺的哭个不住声,那一刻,内心无尽的母爱瞬间涌出,我把她小小弱弱的柔软身躯抱在怀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上午生了,下午就平安回到了家。婆婆在看了一眼孩子后,瘪着嘴说了三个字“丑女子”后,借口家里还要收麦,就开溜了,剩下我和老公瞅着包裹得像个小粽子的女儿,面面相觑。房子里热得像蒸笼,女儿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得我不知所措。试图给她喂奶,她也不吃,看着孩子哭,想着婆婆无情的离开,我也忍不住掉眼泪。
妈妈像拯救我们的天使一般来到。二十年前,妈妈五十多岁,正是能干的时候,走进我住的小屋,看到我和老公面对两天大的孩子手足无措,当机立断,接我们母女回娘家。
我抱着孩子走进娘家门,爸迎了上来,接过女儿,大声的说,我的亲亲蛋蛋娃来啦!从生下女儿到今天,我第一次听到这么暖心的话语。女儿也仿佛感受到了外婆外公对她真心的疼爱,不再哭了,静静地睡在我身边,妈给孩子换了一身纯棉的薄薄的秋衣裤,身上盖了一个棉绸缝制的小夹被子,头上带了一顶用手帕捏成的小帽子,女儿舒服地脚丫子乱蹬,小手来回挥动着,开始大口的喝奶,我在每日六顿喝着爸精心熬制的鲫鱼汤,骨头汤,吃着妈做的手擀面后,奶水也增多起来,一个月后,女儿像一株饱浇雨露的嫩苗,快速的成长起来。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今天,我的丹琦宝贝已经顺利成长为一个大美女了,她有很强的自律观念,对事物的认识也有自己的见解,除了上学之外,寒暑假,周末都在做兼职。平时着装打扮也是简单朴素,花钱也很有计划。这二十年间,为了女儿的成长,我们都付出了很多,而女儿带给我们的快乐和幸福,却更多得无法衡量。我爱我的丹琦宝贝,愿宝贝过了二十岁生日后,大胆恋爱,能够在她如花绽放的年龄里享受爱情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