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  我想你

昨天是愚人节,四月初,北京的天气很热,我化好妆穿了个卫衣出门去上班,到公司之后,正在吃早饭,我哥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姥没了。我当时特别惊讶,虽然年后到现在住院了,但是她出院后的状况还是挺好的,就是最近有些浮肿,在医院的时候大夫也说了,肺心脑都有问题,器官接近于衰竭,可是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前一天我还打电话,我妈说在吃饭,还行。我赶紧喝了两口粥,去楼上请个假然后就走了,到家收拾一下我就去地铁站和我哥一起去机场。到家之后,大家情绪都不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没了谁也接受不了。然后说今天去火化,早上四点起来收拾我们就走了,去了之后在单间看见我姥,脸还是红润的,跟以前一样,就跟睡着了似的,可是我妈她们怎么叫也叫不醒了,我们在旁边哭。人去世了之后,她跟你生活的场景,经历的一切都跟过电影似的,在脑袋里一幕一幕的,会后悔因为一点小事跟她吼,高中的时候也是不懂事总跟她吵。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和她一样的,我只管答应就是了,我跟我姥在一起有十年,每次出门拎东西,她气管不好,什么东西我都帮她拎着,给她买点吃的也是舍不得吃,其实她不知道,给她花多少钱我都是不在乎的。原来在家里,我叫一声她就应一下,现在我叫也没人答应了。我说我饿了,她说你想吃啥啊,我说白菜片炒土豆片就行,她边炒菜边说能给你做饭我太荣幸了,因为去北京也有半年多了,她也好久没给我做过饭了。原来就坐在椅子上看相亲相爱,边看边笑,也爱看闯关节目,看完哈哈大笑,可能那些节目以后我也不会看了吧。过年的时候,大家在群里抢红包,她没有微信抢不了,就看着这些儿女玩,我怕她觉得孤单,我就跟她唠嗑,谁也不会知道这是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年,我爷奶去世的也早,姥爷也没得早,姥一个人也不容易。住院的时候,有时候糊涂有时候明白,有一次晚上,她有点糊涂,然后我妈哭了,她说,没事的,我不怕死,就几分钟的事,没关系。说完我也忍不住了,为什么人要死,我不喜欢这个自然规律,每次她在家,趴窗户看见楼下有人来了,立马过去给开门,一辈子谁都惦记着,在自己身上省来省去的,真想穿越回去,回到初一时候,我再也不和她发脾气了,过年的时候,我给我室友录音,我看着她看新闻,她说干啥啊,我说就看看,她说怎么冷不丁看我来了,我说稀罕,她说太激动了,那时候好好的,谁也不会想到有今天,怎么就这么快,就跟做个梦一样,好像一切都没发生,都是假的,我到现在都没有接受这是事实,可能一切都需要时间。我本来想让我姥看着我结婚的,我有了孩子还得叫她太姥呢,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心里太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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