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宿舍熄灯了,舍友们在黑暗里上了床,这个宿舍是刚换,她们与我都不熟,所以一晚上我和她们都没有过多的交流。
她们以为我睡了,便低声说着话,其实我很清醒,她们小声的私语徘徊在耳边,蒙在被子里的我背着她们玩着手机,她们并不知道我将手机带来学校,所以我几乎每天都提前上床,假装睡觉。
今天的宿舍和往天不一样,学校晚自习的时候对宿舍进行了大检查,我们被叫回了宿舍,回来的路上,我被同行同学口中检查的严格程度搞的十分忐忑,我害怕他们会拿着金属探测仪来扫描,我担心宿管会翻到我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和其他普通学校一样,我们学校对手机的管理度很严,反正学校是不给带的。
我悬着一颗心回到宿舍,在年级主任审视的目光中,不动声色的扫向上铺我的床,庆幸没人动过,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认为应该逃过一劫!
夜深了,这几天我对小说上了瘾,宁愿晚睡一小时也要拿着手机看,舍友们的私语早已淹没在了黑暗的夜色里。
漆黑的夜里,仅有的响动是学校外时不时传来的夜不归宿之人的高声演唱。
我看了眼时间——1:37,为了明天的课程,我不舍的将手机塞回了枕头下。
我平躺在不大不小的宿舍高低床上,迫使自己闭上眼睛睡觉,意识逐渐模糊,我的灵魂好像出了窍,飘在了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自己。
我在宿舍里漂浮着,悠闲的看着窗外开了灯的城市夜景。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带着节奏感的金属钥匙相互碰撞的声音,我仿佛看到有人从下面上来了,看不清是谁,模模糊糊的有黑色的棉裤和腰间的一大串钥匙。
那个声音一声又一声渐渐清晰,不知怎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戛然为止,宿舍门上的小玻璃窗猛地一黑,外面电铃上闪烁的红灯好像坏了,闪烁的红光变成了黑色,门外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恍惚间,我好似听见了一声气愤的哼气声,还没来得及分辨真假,钥匙声再次响起,这次除了金属碰撞声,我还听到了钥匙入孔的声音。
奇怪,这么晚了,谁才刚从自习室回来?我心里想着。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很急,好似后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外面追赶一样。我想飘过去想看看是谁在外面开门,还没到门口,门咔的一声开了。
骤然间,我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回了身体里,在回归本体的最后一刻,我看清了开门进来的人——很黑,五官模糊,只有一个不太清晰的轮廓。
但几乎是第一眼,我的大脑就开始叫嚣了——宿管阿姨!
我似乎是从梦中醒来了,不知何时,搭在肚子上的被子被拉过了头顶,我整个人闷在厚重的棉被下,交叉放在肚皮上的手里出现了我放回枕头下的手机。
莫名其妙出现的手机让我愣了一下,仅一会儿,宿管阿姨好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了我的床头,手从不高不低的床栏空隙里伸进来,好像伸进了我的被子里,又好像是隔着被子掐住了我的脖子,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我难受的挣扎了几下。
我以为是她发现了手机,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里的手机藏进了衣服里。
外面不归人高亢的悲歌早已停止,城市熄灯了,我耳边只剩下宿管阿姨尖锐惊悚的“啊啊”声,她的手依旧放在我脖子上,正在一点点不断收紧,我竭力想发出声音,却没有了力气。
“啊!呀!”一声细微的尖叫将我从荒诞的梦境中唤醒,原来是我自己在最后一刻被自己拼命发出的尖叫拉回了现实。
此刻,我依旧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门没有被开过,我在上铺,宿管阿姨不可能站在地上来掐我的脖子,一切都是梦,一个被学校规定和自己心虚吓出来的梦。
外面夜不归宿之人的高歌还在继续,我脑门上起了层冷汗,梦里的惊悚让我心悸,我将被子拉过头顶,平复着砰砰直跳的心,再次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