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那年,我到一个乡镇工作。一起进单位的还有几个年轻人。其中有个是男同事。过不了多久,大家就非常熟悉了。过了半年,男同事带了一群朋友过来,说要给我介绍对象。那是他的一个好朋友。人看上去非常老实、善良。同行的一群人中,在他旁边的,是男同事的另外一个朋友。那个人就是宁。
初见宁,我被惊到了。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目光纯净,不掺一点杂质。
我想他一定也有一颗纯净的内心。四目相对,两个人秘而不宣,好像心有灵犀。可能有一点所谓的一见钟情。
同事介绍的男生见了二三次面。宁放出风声来说他想追我。那个好朋友,自然心有耿耿。而我又怎么能告诉他,第一眼让我莫名心动的就是他身边的宁呢。
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流行,爸爸给了我一个大哥大。我和宁在宿舍偷偷地通电话。有点像地下恋情,甜蜜、隐蔽。
不久我婉言拒绝了那个男生。宁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我了。
宿舍的灯泡坏了,宁帮我来换。桌子要移动,他帮我来搬。他总是穿着整齐,加上皮肤白皙,整个人显得干净、斯文。
有一天我对他说,“我们单位的某某某,和他的女朋友谈恋爱,谈了一年都没有牵过手。后来分手了,他觉得自己好傻。”宁回去跟他的好朋友说,他觉得自己也有点傻,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牵过我的手。
可是傻瓜,你听不懂我的弦外之音吗?
那年冬天,宁约我去看电影。我拉了个小姐妹同行。乡镇上的那个电影院除了我们,空无一人。我们三个人在那边一起看了一场已经记不起来名字的电影。小姐妹和我们空了个位置。影院里好像还有风吹过,有些冷。我只记得我的心思完全不在电影上,而身边的人只盯着屏幕。眼观鼻,鼻观心。
回来的路上走在青板石铺的街上。我听到他的鞋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差点笑出声来。一路忍住了,没笑。他送我到宿舍楼下。礼貌地挥手,转身离去。
同事说,在宁眼里,我是完美的,提起我,他的语气都是甜蜜,他的眼里满满的爱。
那年的春节正好也是情人节,我收到了11朵火红的玫瑰。寒冷的冬天,那束玫瑰仿佛特别娇艳,在我记忆里清晰可见。
过了一年,我工作的单位调到了另一个乡镇。
我对宁说我离家越来越近了,宁对我说你离我的家越来越远了。
生日那天,我请了宁和那个男同事来吃饭。宁在席间话语不多。后来我才听说,宁在接男同事的那个路上,出了一起小车祸。
又过了半年,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我和宁已经很少联系。因为宁当时在银行是个临时工。他对我说,觉得自己和我不般配。我默默无言。
在爱情里,这哪里有什么不般配呢?
后来宁换了工作,到了另外一家银行。
多年后的一日,我收到他短信,约我在某一地方见面。他说,如今,他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他觉得能够配得上我。
我没有去。
因为事隔经年,我的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他。
或许那一天他在公园等不到我,内心有着无尽的失落吧。
某日我打开电视,竟然在电视机里看到了宁。那是一对新人在金鸡湖边拍婚纱照。记者在采访他们。他身边的她笑得非常灿烂,而他笑容有些羞涩。
祝福你,宁,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们之间,好像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结束。留下了淡淡的回忆,淡淡的爱。
但我始终记得他澄澈如水的双眸,是那样的纯净,没有一点杂质。让我轻易地就陷入其中。
我们的爱情不浓不淡,作为初恋刚刚好。
我们生命中的每个人,都带着他的使命而来。有的人教我们学会爱,有的人教我们学会被爱,有的人教我们懂得什么叫做两情相悦。
而宁告诉我的是,世上有种爱可以纯洁而纯粹。
我们没有牵过手,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依然是彼此心底触手可及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