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姐姐还没有各自成家的时候,每年春节,我们就想着能早点回到父母的身边,因为那里是我们唯一的家。而对于我们的父母来说,只有两个孩子都平安回来,这个年才算是团圆了,一个都不能少。
每年进了腊月,不管姐姐和我谁先到家,都会迫不及待地对另外一个人进行电话催促。虽然,每次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牵绊或者耽搁,但只要除夕的年夜饭能够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哪怕吃完就走,那个年,父母和我们也都会觉得很幸福。
在我的记忆中,有一次我曾经工作的超市,因为除夕夜临时决定加班到晚上6点,下班后我打车到迈皋桥,才堪堪赶上乘坐最后一班南京到六合的公交车到县城。到了县城之后,去往村镇的小面的都回家团圆了,我只能高价租了一辆黑车回家。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可一家人还在一边看晚会,一边等我吃饭,似乎直到我到家的那一刻,除夕才真正开始,父亲开始张罗放鞭炮,母亲开始忙活热菜,姐姐开始端饭,摆碗筷。
虽然时常有时间上的耽误,但那时,每年除夕,我和姐姐基本上都会准时回到家中和父母们团聚,父母们也习惯性的以我们到家来确定除夕年夜饭的开饭时间。
当姐姐结婚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除夕开始只有我一个人与父母们过,虽然也会打电话询问姐姐是否回来,但是心里知道,那样一个时候,她大概是不会回来的,因为她又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不过,每年能够看到我在身边,父母似乎也是一样的满足,并且看不出有太多的担心。或许是因为在农村,儿子即便结婚了,除夕夜,儿媳妇也是要跟着回家过年的。
可等我真的结婚了,才知道,事情并不完全如父母们想象的一般简单。一方面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春节经常需要值班,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妻子也是独生子女。那些年,我不值班的除夕夜,每当我带着妻子,后来还带着女儿回家过年的时候,虽然岳父母脸上依然微笑,但我何尝不知道,留下他们在这偌大的城市里过除夕,也是我的不孝。
所以,当去年年前和姐姐家一起外出游玩的时候,我们就在讨论春节,尤其是除夕应该怎么过。我们设想着是否可以过一次不一样的除夕。我们是否可以将我们的小家以及我们的公公婆婆,岳父岳母,一起聚集到我们父母的家中,让所有的老人们在时隔多年后,再一次感受不一样的,但是真正意义的团圆。
无疑,这样一个想法是很妙的,但是实现起来,我和姐姐都知道,是非常有难度的,但是我们坚信,只要努力了,就一定有机会,哪怕今年不行,还有明年,还有后年。
刚开始,我还以为姐姐那边的工作会更困难一点,因为毕竟让姐夫带着他的父母去我父母家过年,应该会比我这个原本就要回家,带着岳父岳母要困难的多,但是没想姐姐在游玩回来后第二天就告诉我,她那边没问题,都搞定了,就看我这边了。
这让我的压力倍增,不过好在岳母在听我说出想法后,也算是支持,至少没有明确反对。但就在除夕早晨,我们快要走的时候,一件未曾料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岳父不愿去了。
这其中的根本原因,或许是他自身一直以来的性格问题,不愿意出门,每一次外出旅行的时候,也不愿意参与其中。但这次我一回想,发现自己其实也是犯了错的。因为回父母家过年,这么重大的事情,从头至尾都似乎没有和岳父认真说过。我习惯性的以为,和岳母说过就可以了,没想问题就发生了。
看着岳父坚决的样子,我甚至猜测知道岳父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不把他放在二两五的位置上,后果是很严重的。怎么办呢,如果岳父不去,岳母也是不可能去的。对付岳父类似的情况,我有很多办法,但今天可是除夕,如何才能皆大欢喜,让他同意和我们一起回去呢。
我在房间里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在这时,女儿跑到房间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红包,说是公公给的。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
我对女儿说,萱萱你去客厅,对公公说:“和我一起去奶奶家吧,我和奶奶说,公公给了好多好多的红包,我也要问他们要好多好多的红包。”
我站在房间里,听女儿在客厅和她公公对话。当女儿说完这些话,岳父开心大笑的时候,我走出卧室,装作不知道岳父不愿意去的情况,对岳父说:“爸,快换衣服吧,我们马上要走了。”岳父说:“我不去了。”我装作很惊讶地说:“爸,真的,假的呀,你不去怎么行,别人都可以不去,你必须去,我爸妈特地交代我了,必须把你带过去,去年一年你都没有去过我家呢。这次你再不去,村里人,还以为你对我这个女婿有什么意见呢,你就当帮我忙,回去辟个谣。还有,我爸从来不喝酒,今年准备了两瓶好酒,说是要和你喝一杯呢。”说完,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就把他推到房间里面去换衣服了。无数次成功经历证明,对付老人就必须要使用对付小孩一样的办法,得使着劲地忽悠。
除夕上午9:00,从南京出发,经长江隧道,江北快速通道,雍六高速,宁连高速,在竹镇出口下,除夕的中午,我们一大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从父母子女四人的小家庭,开枝散叶到了今天13个人的大家庭,看着围坐一桌的家人们,我提议拍张全家福的想法,被大家一致表决通过。
下午,我开车送妻子回南京上晚班后,回来陪岳父母一起在父母家吃了年夜饭。晚饭后,我开车将他们送回南京的家中,并且将几个姨妈召集到家里陪父母们打麻将。在安顿好他们之后,我又去妻子单位接妻子下班,直接开车再回六合,带着女儿陪父母们一起看完了春晚,这样的场景已是二十多年前的记忆了,没想今年又回到了现实。
去年的除夕,从早到晚, 南京秦淮-六合竹镇两地单程80公里,我共来回开了5遍。2017年的除夕,我在车上,从早9点到晚8点, 11小时里,共计在车上呆了近7个小时,平均每休息一个小时,就开车跑一趟,套用一句已经过时的网络语句,那就是,我不是在开车,就是在去开车的路上。
去年的除夕,很多人都觉得我这个人过的太累了,都质问我有必要如此去折腾吗?面对这样的质疑,我每每都是微笑以对。因为我知道他们都不是我,所以也就很难理解那时那刻,以及此时此刻我的幸福与快乐。于我来说,爱就好,在就好,做就好。用心做好对家人的呵护与陪伴,何况一年就这么一次,哪里有累的感觉,满满的都是喜悦。那一张非常非常特殊的全家福,我觉得如此小小折腾一下就可以得到,就可以让所有家人都聚在一起,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值得。
我的除夕,我的家
今年的春节,我想无论如何值班,在那为数不多的休息日子里,我还是会想尽办法去折腾的,亲爱的朋友们,我想你们也是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