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我们台里新开设了名为“博士站”的栏目,希望采访到一些本地的博士创业者,要求是所研发的项目具有人文情怀,最终目的是解决掉社会上存在的一些问题。当时台里的前辈给了我一个名单,让我试着联系,也是为了减轻我的工作压力。
我看到名单上有位博士正在做的项目是《阿尔茨海默病的根治性药物研发》,而当时辉瑞(全球最大制药公司)正好宣布暂停治疗阿尔茨海默病和帕金森症的药物研发。出于对这位博士的好奇,就通过电话与他进行了初步联系。
在我说明了栏目的本意后他欣然接受了采访,并答应将公司地址以短信的形式发在我的手机上,那天我等了四个小时还是没有收到他的信息,我想可能他在经过慎重的考虑后觉得还是不接受采访为好,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我自然见怪不怪。
但转念我又想到他在电话里听说要接受采访时高兴的语气,我担心可能是我的手机没有收到他的信息,就再次拨通电话与他确认。得知他是因为工作繁忙而忘记发送短信我也就安下心来,这至少说明不是我的疏忽。但我收到他信息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小时后)。
那时我对他已经没有了好感,几天后我第一次见到他,觉得他长相奸诈,我也不知我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冒出“奸诈”这个词,但很快我就为我先入为主的成见在心里向他抱歉。
那天他很不配合采访,对我们提出的问题草草应对,采访总是不时陷入沉默,气氛十分尴尬。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我们不得不耽误彼此更长的时间,总之,采访进行的很不顺利。
考虑到他不愿意接受拍照,我们版面上的照片只好由他来提供,没想到他发过来的却是一个网址,而网站上没有一张可用的照片,再与他联系索要时,他态度大变,斥我们的同事业余。
最后成型的稿子是我们编辑部的多位记者通过录音、资料、以及对他公司其他同事进行了采访才最终完成。我们的实习生在发给他预览时,希望我们的努力能让他消除对我们的误解,甚至还抱有让他为此自责的小小心思。
出乎意料的是他回复我们的实习生说“很一般嘛”,说我们的稿子是从某篇外文翻译而来,而他并不能提供那篇外文的“地址”,我的同事很客气的向他解释,均遭到他恶劣的态度。
我们在办公室对他的不礼貌行为进行深深斥责,以安慰我们实习生受伤的心灵。不过最终发文的权利依然在我们手里,栏目也不能因此而暂停。让我们又喜又悲的是那篇文章在发出后的48小时内持续获得了小范围刷屏,数据自然很高,据说他因此还意外得到了意向客户。
两天后我的微信再次收到他的消息,他向我解释说他前些天在北京出差,问我是否还需要提供照片。当时很想回复他一句,“需不需要你难道不清楚吗?”为了不与他再生事端,我最终采取了拒绝回复的态度,那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容忍。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怀疑他是否真的是一名博士,是否真的接受过这么高的教育。想不明白一个近五十岁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博士生为了掩饰过错怎么会编出这么拙劣的谎言——“前些天我在北京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