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是命运的左手

  今夜你漂浮的灵守护在小芹的身边,等待静静的小芹睡着,你静默地看着她,月亮照射进来皎洁的白光,可它不是《月亮看见了》中的那个会讲故事的月亮,但你想讲故事给小芹听:

  “小芹,我真的很爱你,爱你的一切,你永远对我关心,从不揭露我的伤疤。可我利用了你的单纯,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我也抱过别的女人,也想念着过去的恋人,所有的男人都说爱情是伟大的,可谁又能拒绝得了艳遇。我碰别的女人但我不碰你,我想结婚的那天我会收敛的——呵,你信吗?我不想看到明天,我不知道现实中的我还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来自相信宿命的种族,我知道神在惩罚我,让我回到过去咀嚼我曾经的耻辱。也许是我没有了躯体,所以心灵异常敏感,原来思考是忧伤的本源,原来一而再,再而三,义无返顾的犯错,明知不对却要一直错下去这是人的本性。我知道我会对不起你,就像今天你日记中写的,原来你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可你永远都不会相信。”

  小芹的日记:“十二月二十号……欣欣说易章昨天和一个女孩子进了西望旅社,她在旅社对面的餐馆坐到了十一点,可易章和那女孩子都没出来。她还说这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这样的男人除了他的帅你还能得到什么,纯花心大萝卜。我真的不想听,易章他是不会骗我的。”

  “好了,不想不高兴的事了,要睡了,就写到这里吧。易章,你也要早早的睡哦。”

  时间过得很快,一月快放假的时候天气真的变寒了,你想快下雪了吧。每天夜晚你陪小芹走在校园橘红的路灯下,然后走到湖边树林里静静拥抱,小芹总是喜欢双手抱着你的脖子说话,像是惟恐你不注意她。整个一月的寒冷弥漫着温馨的气息,这是你在洪都永远都感受不到的浪漫。易章说这是一整天里你干的唯一的一件正经事儿。

  “我真的不想放假,放假就见不到你了,”小芹说“我听说洪都是不会下雪的,那里有很多流浪者,周末的时候会在白色的庙堂里吟唱有关宿命的歌。这个冬天带我去吧。”

  “傻姑娘,洪都是一个流传着神话的地方,生在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带着义无返顾的宿命出生。当冬天时候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洪都却只有整个城邦的黑色大理石和整个天空铅灰的云。那是千年前就留下了的发达城市,也留下了千年前人们宿命般的冷漠,我不喜欢生活在那里,但我还是要回去。放假的这两个月我们都不能见面了,因为洪都太遥远了,我都没时间回来看你。”

  “所以我要去啊,”小芹问“你说你母亲见到我会高兴吗?”

  “当然会的,”易章说,“谁见到你都会高兴。但我已经好多年都没见过自己母亲。”

  “谁让你不回家呢,有母亲多好。那你会不会娶我?”

  “恩,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易章说,“那时候十五岁,我很叛逆,我不想留在教院学那些没用却每个人都得学的东西,然后我一个人开始流浪,洪都所有的树叶都是深绿色的,走出洪都周围的树林和村落是一片茫茫的草原,走过草原是一圈高大的山脉,也就是说洪都是一片大盆地,只有水可以穿过的巨大盆地,我在草原上走了三天也没走到山的脚下。可是我见到了一棵巨大的树,它上面没有叶子,只有璀璨的银色花朵,我在这棵银色的大树前足足站了两小时才走过去,因为洪都有一个传说:在洪都盆地的某个角落存在着一棵银色的大树,它是宿命之神的化身,树下有一口宿命的井,当你向下看的时候井水会漫起来,然后告诉你有关你一生的宿命。你知道吗,这是个真的传说,宿命的井告诉了我的宿命。它说,我的这辈子会住在山下的河边,一个人盖一座房子,静静守侯着一座坟墓,会安详的活着,然后静静的死在山顶的石墙下。”

  “是真的吗,一个人,盖一座房子,守侯一座坟墓,为什么?”

  “我不知道,它不回答我。宿命的井还告诉我其实还有第二种选择,关于怎样的一种选择它没说清楚,但它说那样可以不需要痛苦的守侯着一座坟墓,而是可以快乐的活着, 快乐的活着安详的死去。小芹,当有一天我亲手为一个人堆起 一座坟墓的时候,我就必须死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你知道吗,人定胜天,我知道所有洪都的人都相信宿命,可这里不是洪都,这里只有生活,快乐的生活。”

  “所以这次我必须回去,沿着诺水顺流而上,我必须找到银色的大树。”

  每当小芹遇到现实中的易章,你就会由小芹的身体里漂浮出来,飞到半空中看着他们说着曾经与小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知道易章这个二月要回洪都寻找宿命的井,因为那个故事是真的,你想改变你的命运,其实你也想与易章一起寻找,也许你就会明白为什么现实世界一个易章,灵魂世界也存在一个易章,为什么你能思考却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十五岁时那口宿命的井没告诉你,你的宿命中会有这样一种灵魂漂浮的生活,它说你会快乐的活着。

  易章走的第二天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整个南方飘扬的白雪花。你漂浮的灵陪小芹在大学城度过这个冬天,并用心地记忆着易章在洪都即将发生的一切。静静的小芹每天早上起床后,都会穿着白色羊羔戎小披肩和长靴子,白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比冬天的雪还要迷人。你陪她带着一本理论书,穿过小树林然后在诺水大堤的石凳上静静看书。这个出色的女子头脑极其简单,但心地却极其善良,你可以感受到她的所有美好感受,所以你想吻她,用你的灵魂与她静静接吻,你觉得她比你的生命跟重要。

  今天小芹在听歌时唱出了这样一首歌:银白色的街角/孩子们开心奔跑/我蹲下来想看到/这个角度的美好/月圆月缺越走越远/心一点一点的变小/在零度的街角/恋人们紧紧拥抱/快乐原来那么热闹/把我的心吵醒了/他们传染给我的微笑/让我又开始活过来了/雪花飘/轻轻飘/世界很冷我也知道/也许应该感谢那白雪把回头路模糊了/向前走/继续走/慢慢的/暖和了/幸福其实一点点就好

  你觉得真的很好听,原来你从来就不了解小芹喜欢些什么,原来她喜欢歌唱。

  小芹在日记中写到:“我喜欢在冬天的雪里听着音乐看着书,坐在大堤上偶然发呆的时候可以看看江水,整个世界无比宁静。有时候我会假装甜甜地笑,可没有易章的陪伴我真的笑不出来了,我确定我从没有这么地想念过一个人,想念是会让人发疯的事,时间一点点累积,却成了心慌,不过是数十天的轮回,却好似等了好久。有时候我会喝口清水,笑着对朋友说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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