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隆冬,我终于知道了,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加缪《夏天集》
我未必多了解加缪,看过他的书不多于两本,却一直从二手甚至三手资料了解他。他和萨特的争执,我也未必知道多少,只是那句,“人之所以值得活,就在于其毫无意义”,令人回味良久。
我们感慨蜉蝣短暂,感叹夏虫不可语冰,带着自豪似的说朝菌不知晦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相对这浩瀚宇宙时空,一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人生而向死,对于这浩瀚时空,一个人能有什么意义?无论他被人所知,还是不被人所知。所以,人生而无意义。
但是,这就忽视了人拥有尊严与自由意志的特性了。不否认,相对浩浩汤汤的历史,相对无边无际的空间,人是过于渺小的动物,然而正是因为这种众生都无意义的平等,每个人又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和坚持,凭借自由意志。
由你自己来书写你的人生,从不可掌控地来到这个世界,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渐渐走出自己的步伐,哭哭唧唧,咧嘴大笑,会面对未选择的路,也会说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踌躇不前与笃定之间没有斩钉截铁或非此即彼的界限,理解这个世界自己的生活包括至亲之人的复杂性,不在偷懒思维认为非黑即白。然后继续一些重复,继续一些拓展,死的时候,也可以醉在风里,回顾此生。
在隆冬,寒风凛冽,大雪飞扬,会想起逛巴扎时热情腾腾的虾花葱末汤拌饺,还有路两旁令人挪不动脚步的烤红薯清香;会想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时“独钓寒江雪”的孤舟老翁,他会在想什么,偶尔也能看到飞过的天鹅吧,像我小时候在院子里抬眼望到的飞得很高那种;也想准备好“绿蚁新焙酒”和“红泥小火炉”,自己问自己“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那个专门挑着大雪后,带着炉子大衣,乘舟到湖心亭去看雪的张岱,也很是我的菜,我未必想和他一起去,这种时候,不留着自己独享,总是很可惜。
风雪夜归人,既给人温暖的感觉,也令人遐想其路程的艰辛,一个人走完的雪夜,奉上热汤的家人也未必能一同品味吧。
嘿,其实我想问,你身上有没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隆冬时节,尝试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