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拿回钱,我采取了非常手段

我几乎没怎么和人聊过我的那些所谓工作事业上的事,纯粹的朋友之间,与其聊这些难以感同身受的话题,我更期望认真地找家餐馆,或者干脆把时间用来一起去哪里好好玩一玩。但是我的生活中,似乎缺乏能够经常一起纯享快乐的灵魂老友,以至于我在进行新一轮放松时,总需要去结交些新朋友,我觉得新的虽有新的好,总归是比不上灵魂好友的。工作和事业上的事,有些时候只能烂在肚子里,拿出来相当于对自己的解剖,但我现在敢于这么做,不再担心会被谁看到。我在事业上,对别人是永远缺乏信任的,所以,唯一总要面对的现实,应该是我自己的现实。我当初积极参与开餐厅,和我那个时期积极开展的所有事情一样,我的内心极度渴望经历各种不同的场景,它们就像沙箱,我的目标不是结果,而是沙箱本身,只有亲身经历而非纸上谈兵,我才能够真的凭借冲劲和涌动,发现我到底是谁,我和它们又该如何相处。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家里给的,不是朋友送的,我为了给我自己创造能够经历的现实,能够到达的远方,能够给陪伴身边的人以尽我所能的慷慨,我左右腾挪,甚至不惜在时间流中孤注一掷以抓住机会。不是所有的现实都需要用到钱来创造,我本没有钱也惜钱,在我用过的那些办法里,有时候需要在关键人前有一些刻意的动作,有时候需要在对的时间出现在对的位置,有时候需要渗透别人的内心,让心理的空间帮助打开现实的空间,有时候需要利用他们对某种现实的情绪,甚至在他们之中制造被需要的情绪……这一切在时间中慢慢发酵成熟,也就最终变成了我想要的现实。但有一类现实,能看见能摸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也最容易被看见被摸到,只是逃不开必须花点钱,才能开家实体餐厅。这张体验券,对我来讲价格不低,总投资超过60万,两个出资股东,我占出资比例三成。这个出资机会,是从我和合伙人认识的两三年间发酵而来。餐厅以当时的结果失败,本在我最初预设可接受的范围内,股东和厨师团队,各自有各自的责任。我经验不足、合伙人精力涣散、后厨失控的废料、回扣,我们之间从合作前的信任到合作后的互相猜疑。从上海迎回厨师开始,选址、采购、装修、宣传……从头到尾,逐渐偏离实事求是,离我和合伙人这两三年的愉快交流、扫街探店、研究行情、以及前一家餐厅的支持帮助、互相的默契认可越来越远,即便我尽最大的努力,却也怎么也摆脱不掉胶着难缠的莫名猜疑,失调的合作状态一度影响几个重大决策,在犯错的坑里越陷越深。那么,猜疑从何而来?主厨是合伙人联系的,但从上海到了成都,便住进了我家,不过是因为我家里有一间空房,最后却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我处心积虑计划独占厨师另起炉灶,以至于后来,因合伙人的无精打采,我无奈单独带着厨师全城找设备、做装修和试菜前的准备变成了佐证这一猜忌的现实。我的合伙人,不是开业前一天认识的,是两三年前一路过来的朋友,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一方面,我主张事前签协议,成立餐饮公司,用条文做一些该有的约定,不是不相信彼此,而是需要对各自权益有所保障,尤其是这一次,我作为一个还在念大三的学生,绞尽脑汁筹款20万,我也必须要对我的钱负责。但他从家族生意做起来,一直都是个体户,也结了婚,背后有老婆,有亲戚朋友,不是很愿意也不是很习惯用这种看起来冷冰冰的方式一起合作。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同意我的观点。我能够理解他当时的不易,开这家餐厅,是在我们曾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前一家餐厅的基础上的新点子,前面赚了钱,当然会有很多亲戚、老友、前合作对象来找他入股,尤其是刚刚结婚,舅子那边也想要作为股东,参与进来。不过创业开店,最需要的还是人,并非钱,他权衡之下,排除压力,选择让我入股。不过,这样一来,似乎埋下了一些,将来不知道会怎么变化的种子。另一方面,人与人共事,有时候表面上话都说的很有礼节,但是背后,谁的价值更大,谁的价值更小,其实是都会心知肚明,但永远不会拿出来比较的东西。提供价值的多少、是否关键、是否是决定性的,在很大程度影响上话语权的大小,甚至能够决定一些潜在的权力、地位,以至于会决定一些核心利益会更以谁更舒适的状态被分配。他熟悉市场、特别是在创意策划、推广营销方面曾取得不俗建树。在成都这个竞争极度充分的餐饮市场,好的方向、创意、策划、宣传的重要性当然不言而喻,甚至会成为一些餐饮实体的制胜法宝。我关于餐饮的一切,基本都是通过认识他,学到的看到的,所以在餐饮的经验方面,我是零。我所能给这份合作带来的,似乎只有一颗新大脑,还有在当时为人称道的执行力。不过,我们毕竟认识两三年,外人可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和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真刀真枪的做一家餐厅,我们之间各自是清晰的,我对市场有我自己的理解,他总能在我们的交流中,破除一些疑惑,我们总能找到新思路,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在科华巷的德克士,一筹莫展间,我类似于灵光一闪,提出了最终的创意策划版本,但就在当时,我察觉到了他神态的变化。方案我们一起想了很久,往往我是在逻辑上,在市场分析方面,从理性角度给他建议的一个角色,是提供框架的,最终具体的创意环节,由他完成。但这次的机会被我抢了。方案不是他提的,这下完了,他的积极性势必会受到很大影响,他的性格如此,两三年相处,再加上我比较能懂人。“我这个想法还是受你启发,多亏了你,你看你不是刚好结婚嘛”我低声地说,试图改变一下气氛……不过,出来创业,有时候不就图那种成就感吗?如果那么容易妥协,那么没所求那么没脾气,干嘛不老实上班呢。我无力改变的东西,就从这个点开始,那些本可以排除的原因,什么亲戚的话,什么主厨是先住你家还是住我家,什么谁贡献大谁贡献小,越来越多,像一个被撕裂的口子,破裂的声音从口子不断像其它地方蔓延。钱已投,店还是开起来了,来到了宣传环节。当时成都有几家非常出名的餐厅,靠网络推广从名不见经传,以极低成本获得大量回报,似乎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极力反对跟风,用和他们一样的办法花大量的钱在网络上做宣传。我的理由很简单,我并没有否定网络推广的价值,但是那段时间那几家餐厅过于成功,整个餐饮圈无人不知,那些写文案的,做宣传的以此为底气,坐地起价,似乎只要那样再做一遍,就一定能复制成功。我看了他们做方案的报价,坚定认为这是他们利用热度的收割行为,若是这个时候头脑一热,必中圈套。然而他的想法不一样,而且为什么非要听我的呢,他是做宣传推广出身,和推广团队又是朋友,那个时候餐厅生意不好,如果这一招能把餐厅救回来,是不是也是个超级成就呢。他几乎一个人,就把这事儿给干了,花掉了不少真金白银。果不其然,全打水漂。在渠道单一,信息疲劳的时候,却偏偏选择狂轰乱炸,这么简单的道理,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是看餐厅快不行了,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资金以止损。互不信任,合作彻底撕裂。回款打在他的账上,我没说什么,还没不信任到那种程度。几天后,我的手机里收到来款短信。怎么少了这么多,远远低于我出资的比例。“我的钱呢,不是已经全收回来了吗,为什么不按比例退给我”,“你知道我亏了多少吗?我亏得比你多得多,我就该多拿一点”,“为什么,难道我亏的钱就不是钱吗?这里有很多钱我还是筹来的,我只是要求你按比例退给我,这根本不是亏多亏少的问题啊”电话挂断了,发短信,未回。我火了。我联系到一个在成都多年的同乡大哥,他对我很好,为人也很仗义,是一个很优秀的律师,“帮我个忙,我确实是没有办法了”。我从厨师口中,打探到他正在店里清点设备,于是叫上我大哥,我大哥又带了两个人,来到店上。“来找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你谈谈”,我说,他见我们人多,也知道我的来意,边搪塞边走出店去,说是去买几杯饮料。我全程跟着,他走出去,左顾右盼,他的车停在不远的人行道上,原来买饮料是假,想开车跑是真。“快,把那辆奔驰的门堵到,不要让他跑了”我向同行的人喊去,他见状,便嘟囔着往回走。我的律师大哥其实不愿意气氛那么紧张,毕竟他们也不认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身上,请他到楼上茶楼坐一坐。律师大哥和他坐一桌,我和另外两个人坐旁边一桌,这件事情他帮我去谈。我们这一桌,同行的一位长得很社会,吨位十足,看他的脸,凶起来应该能把不少人吓到。律师大哥和他说了蛮久,但他还是不愿意按合同退款,我这桌的社会大哥坐不住了,大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到他旁边,“今天这个事情我听明白了,必须解决,这位是成都有名的律师,该好好讲的道理也讲了不少了,如果这种方式没法解决,我们就换种方式来解决”。话说完,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叮,我收到了来款短信。我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合同,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没有要害人的心。过了一年,我和这位合伙人再见,没再提这些话题,友谊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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