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四川喝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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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北方人,不知道南方下不下雪,别骂我傻,老子就是不知道。

我吃过最辣的火锅是在青州的小古城里,辣的我满头大汗,不知道四川有多辣,我是农村的娃,没见过。

你也别和我说你有多牛叉,你牛能躺在大马路牙子上骂大街,你能扯过交警叔叔的衣服领子说再来一杯,干了?还不忘扯出兄弟来给交警叔叔洗洗车?

别和我说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老子没钱。

老子啥都没有,就一穷学生,只有二三两小酒,可就着雪吃两口火锅,四五首听出茧子的老歌,还有一群扯淡超级不靠谱的都不想做朋友的朋友。

暂且说是朋友吧,谁知道这几个货有没有把我做朋友呢。

有梦有马仗剑走天涯,有酒有歌有老友来杯二锅头啊。

自在哈!

我们几个认识了有些日子了,具体有多少倒是算不来的,我和雷子、大军、老嘎估摸着也有个五六年的光景了,倒是一年相识的。只有雷子的对象云子是后识的,时候也不短了。

当年倒是白面书生得很,如今看起来岁月可真是把杀猪刀的,无情地一刀一刀在你脸上划来划去,偶尔感觉不自在便在你心里来一刀,让你躲都躲不掉,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真不知道是哪位伟人说过,岁月会不留痕迹的从你身边溜走。常常想,若真的是不留痕迹该多好啊,可是TMD不太可能。

我们几个铁杆,从来是不怎么联系的,长到可以大半年不联系的,各自喝酒各自吃肉,各自找妹子忙生活,却从也没因此而断了彼此的那份情谊,倒是每次见了又熟悉了不少,依旧喝酒侃大山,每个人都活得很自在,没什么恼人的事,即使有彼此也都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唯有每年的八月二号,是我们都忘不掉的,那天没工作,没这没那,我们都会回小桥边的那所餐馆里坐一坐,来一次不醉不归。五六年了。倒是谁也没有缺席过。

若不是这一天,各过各的日子,没毬子事也懒打个电话、发个短信。

大雷和云子是在大上海讨生活的,我们都羡慕得很,可是这货从来都不和我们说他在做什么,做贼一样。

大军倒是安稳,在一个事业单位里朝九晚五,唯一遗憾的就是二十七八的人了,还没有个可心的人儿,不知道是别人看不上他太憨,还是他还在等着。

老嘎虽然过的辛苦点,倒也是自食其力,过得也算自在,收了水果摊,常常自己喝两杯,有时候不自觉的喝两口酒喝多了,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不胜酒力了,以前二斤白酒的量,可是厉害得很。

说起老嘎来,我们俩人相识倒是江湖的很,真的是有男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两杯小酒下肚倒也不知个所以然,谁都是牛哄哄的人物,管他老子有多牛逼,你扰了老子喝酒的兴致就是不行,总要理论出个所以然才肯罢休,大打出手倒也是寻常事。可是我们竟吵吵了两句,你一句我一句不服咱就喝起来了。还是他把我送回家的,倒也算是义气,没把我搁马路看车来车往。现在想起来,倒觉得好笑了。

姑且放下大军在等谁,老嘎为什么不胜酒力了,以后再细细说来,先说说我们和雷子、云子间的故事。

(2)

缘起缘灭皆有因果,缘起不惊缘灭不悲。

亦不守万物法度,却偏要说一个“不”。

道,恪尽职守,恪得是那条走着的路守得是一方圣土。

人亦悲亦喜亦有万人皆生之爱,却爱亦不同。

(3)

去年,大约是七月底,雷子从魔都穿山跨海的来找我喝杯小酒。

始料未及,总感觉有刁民想要害朕,感觉这小子脑子坏掉了,倒是不至于让我相信他会有这么想见我,想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份超大份最辣的小龙虾,二斤羊肉串,一盘花生,倒也什么都没点,我本是提了两桶啤酒的,谁知这货非说啤酒味道太冲,不好喝,说着便从包里拎出了二斤红星二锅头。MDZZ,大夏天要喝白的,这二货倒也是抠得很,从魔都就带了两瓶二锅头,真想手撕了这个货。

他倒是公平的很,一人一瓶。

他说,来干了这杯酒,下一次喝酒不知道是猴年还是马月了。

想骂这个东西,还没喝就醉了吗,马上就要二号了,不是还能聚一聚话一话家常吗。

他倒是痛快得很,独饮独醉起来了。

我们俩是最钟爱辣的,小龙虾是超辣的,连肉串也是极辣。

吃肉喝酒到高兴了,才想起来给大军和老嘎打个电话,刺激一下两个,倒也是一种乐趣,最喜看他俩龇牙咧嘴的的模样了。

看着雷子满头大汗的样子,倒是觉得好笑了许多。

可能是他俩在忙着了吧,也可能喝了两杯小酒早睡了,竟没拨通。雷子骂骂咧咧的,嫌弃他俩不接电话,还一口一句让我告诉他俩好好生活,找个好姑娘过生活吧。

我酒量是不及他的,喝到七八分的时候就迷迷糊糊了,只是听得清他一句又一句的说,却终究记不起他说过什么,我又说过什么。估计也就是吹牛逼,侃大山,哪还有正事呢。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水杯下面压着一张皱皱索索的纸条“哥们,去环游世界了,拜拜咯”。

这货神经兮兮已经习惯了,权当他放了个屁,谁又会把屁当回事呢?你说是吧!

我真的发誓二号见到这货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他没交房费,竟也把我的现金悉数也全都卷跑了,想骂大街都找不到地方。

他MD,杀。

想给他打个电话,骂他个···养的,电话倒打不通了。

打不通的时候太多了,谁会理他啊。

天戈野马般的生活真的是自由自在,有酒有肉便高兴地不得了,只可以吃得个温饱倒也不觉得清苦。生活是先生还是先活,倒也不觉得有那么重要了。只是生活还在继续,日子还要过不是吗?你能停得下来?你敢停下来?那倒不如去内蒙古大草原,和悠悠青草蓝天白云相依为命,这也倒是自在悠哉了。

雷子回上海还是做老本行吗?对了,老本行是做什么啊?竟不知道了。

我一直以为他回上海了。

直到八月二号,我们才知道雷子真的找不到了。

他真的去环游世界了,云子也找不到了。

去年的八月二号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三个不知所以然的人?

老嘎给雷子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他二号晚上还一个人跑去了上海,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雷子和云子工作的地方。他生怕大雷就这样消失了,就像娟子一样,他紧张得很。

大军倒是和我如以往的安逸,雷子这龟儿子会回来的。

世界不会因为谁莫名的出现消失而有什么不同,人来人往或许只有真正住在心里的那么几个才会烦闷得很吧。

大军虽是说这龟儿子会回来,倒每天东问问西找找,到处打听着大雷的消息,好像他九月中旬的时候还去四川云子的老家找过,结果连云子的小村庄也没找到。

我倒没什么,只是偶尔记起大雷消失前陪我吃辣喝酒的那天晚上,天天盼着什么时候他再拿一瓶二锅头给我喝,管他抠门不抠门。

我们几个是有一个微信群的,群名倒也平常的很—拒绝单身狗。这个群名还是云子进来的时候改的呢,一开始我们就没设名字。群里有七个人,只有大军是单着的。云子说就是为了刺激大军,让他抓紧找个踏实的姑娘结婚生子,她还等着做干妈呢。现在这个群里,只有我和老嘎、大军常常聊一聊大雷去哪了,偶尔我女朋友也聊两句,却也说得不多。娟子从前年开始就没上过线,现在又多了大雷和云子了。前几天,每天寻不到大雷,大军烦气的很,非要把群给解散了,说没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雷子难过了,还是不想看见这个名字了。老嘎死活也不肯,说雷子会上线的。

(4)

消失了的人,只是不想被你打扰罢了,说不定很安然自在呢,不想让你寻见,你又怎么寻得见呢?

也说不定哪天一个大汉在你后背上留下一双脚印,却也是熟悉的很呢。

终归要过自己的日子。

大军依旧是朝九晚五的生活,还是一个人。

老嘎还是守着自己的水果摊,偶尔喝两口小酒,还是那么不胜酒力。

我还是老样子。

只是几个偶尔打电话问下彼此有没有雷子的消息。

今年老日子,我和大军本来说不聚了,一是找不到雷子心情好不到哪去,二是这一年里为了找雷子我们几个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谁知道,老嘎却死活不干,非要去老地方聚一聚,他说,TMD,他一走了之了,我们凭什么不聚。

聚!

还是以前的地方,还是老桌位,只不过却早被别人占下了。

糖醋鲤鱼是大军最喜欢吃的,还有老嘎的二锅头,我的小火锅。

老嘎坐下了,却哭了。

我和大军只是一直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之前他们又发生过什么,雷子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肯说。我们什么也没问,四个杯子,没了又满了满了又没了。

雷子随身带着一副大照片,包的很整齐,是云子的,黑白的。

(5)

雷子定居在四川了。

今年七月底的时候他给我来过一封信,信的原文是这样的:

现在我在云子老家生活了,守着云子。盖了几间新房子,自己种点蔬菜,养点鸡鸭鹅,中了几亩地,倒是吃穿不愁,生活过得也很安逸。

我还是那个雷子,云子还是那个云子。

云子说过,要去环游世界的,我带她去走过了。

今年,来四川吧,吃火锅喝点酒,你们和我一起陪云子说会话,别单着她。

和信一起邮过来的还有几张照片,全都是他在四川生活的,去外面的照片倒一张也没有,不知道没照还是不想让旁人看了。

给雷子回了一个短信,看不得他一直难过伤心:

我是北方人,不知道南方下不下雪,别骂我傻,老子就是不知道。

我吃过最辣的火锅是在青州的小古城里,辣的我满头大汗,不知道四川有多辣,我是农村的娃,没见过。

你也别和我说你有多牛叉,你牛能躺在大马路牙子上骂大街,你能扯过交警叔叔的衣服领子说再来一杯,干了?还不忘扯出兄弟来给交警叔叔洗洗车?

别和我说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老子没钱。

老子啥都没有,就一穷学生,只有二三两小酒,可就着雪吃两口火锅,四五首听出茧子的老歌,还有一群扯淡超级不靠谱的都不想做朋友的朋友。

有梦有马仗剑走天涯,有酒有歌有老友来杯二锅头啊。

自在哈!

嗯,嗯,嗯、、、、、、雷子,今年还是老日子,我们一起去看一看云子,以后年年都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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