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小咸鱼问我,为什么说阳光下的罪恶是最可怕的?
我的想法是,如果在某个地方,罪恶只在黑夜发生,那说明恶人还有所忌惮。而当罪恶已经可以在阳光下可以肆无忌惮地生长时,说明恶人已经无所顾忌了,这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吗?
小咸鱼认为我说的不对,她的理解是,公检法代表光明,如果在阳光下发生罪恶,说明最该公平公正的地方出了问题,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这个争论就暂且告一段落。
昨天,朱令走了,消息来自清华官微。
我忽然想起和小咸鱼的这段争论,似乎我们都对了,又似乎都错了。
朱令案每隔几年都会被网友翻出来争论一番,我上大学后第一次听到此事时就一直关注着。
当年是信心笃定地认为,这个案件早晚会水落石出,30年过去了,到了今天朱令走了,但正义却迟迟不来。
摘抄一段详细易懂的事件经过,很多年轻人或许已经不知道朱令是何方人士。
“朱令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擅长文艺、体育,1992年考上清华化学系,但在校期间于1994、1995年两次被人用比较罕见的化学品铊下毒。一开始身体不适的时候拉到医院出现了误诊,当时各种检查,但都疏忽了重金属中毒的可能性,并因此耽误了治疗(医院后来赔了10万)。
后来朱令的高中同学把病情发到互联网上,收到了大量国外医学专家的意见,其中很多都提到了铊中毒。后来专门做了检查,果然是铊中毒,但此时中毒已经很深,虽然性命抢救回来了,但留下了不可逆的创伤。整个人样貌大变,智力受损(相当于5岁小孩),原本的天才少女彻底毁了,成了终生依赖父母照顾的残疾人。
后来经过各种调查,嫌疑人锁定了朱令的室友孙某,但根据警方的说法是缺乏铁证,在对她进行了提审后还是释放了。孙某毕业的时候清华没有给她发毕业证,后来嫁了一个老外,移民海外了。
孙某的爷爷是知名政界人士,1995年底去世,关于他是否干预保护了孙女,网上也是吵得很厉害,各有说法。”
朱令案十几年之后的一天,朱令的父亲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的内容诋毁朱令影响宿舍三位舍友休息,集体投毒为的是让朱令生病休学转到下一级,造成的后果不是意料之中的,还说是朱令自己种的恶因,才结了今天的恶果,这就是说朱令咎由自取。
接下来还有孙维前男友的坦白:回忆与内疚
她为人个性极强,从她前男友的一封信来看,他对她的总结是:不得之必毁之。
他的这些话,虽然没有得到官方的证实,但人们心中都会有个是非论断。
所有这些来自互联网的零碎信息,在关心朱令案的网友心中早就有个判断。
而如今50周岁的朱令,已经含冤走了,在后面几十年的岁月中,她的智力如幼童,连哀叹自己命运的机会都没有,悬浮30年的谜团,也许再无解开之日。
更为蹊跷的是,孙维的哥哥和朱令的姐姐曾也是校友,同属于北京大学。朱令的姐姐吴今(和母亲同姓)。在姐姐不幸遇害,多年后各自的妹妹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朱令父亲最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已经放下了,而当年的案件已经很清楚了。
年已古稀的朱令父亲,说出这段话时,绝不是释然。
“孙维在澳大利亚改名字了,后来就没消息了,你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个结果已经非常好了,比不明不白好多了,这个事件的本身,我们来说已经放下了,没必要了”。
朱令父亲这样对记者说,他知道有生之年再无法给女儿所受之苦一个交代了。
这些年,朱令的父母以高龄之躯照顾无法生活自理的女儿,这种辛苦和坚持常人无法忍受。想必他们对案情大白于天下是有着希冀的。
现如今朱令走了,正如小咸鱼问我的那句话:阳光下的罪恶尤为可怖。
我们不仅仅为朱令难过,也为“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样的信仰崩塌而落寞。
也许惩罚凶手的,只剩下良知。
愿凶手每日被忏悔的铁腕扼住喉咙,感受无法呼吸、无处可逃之痛。
愿她忍受朱令所受之苦的千百倍之痛,在恐惧中度过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