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于潮阳东山的曲水流畔,仿佛踏入一卷水墨未干的岭南诗画。春日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阶上苔痕斑驳,耳畔是山泉自半空倾泻的泠泠声,如垂帘飞瀑,又似古琴轻拨。拾级而上,竹影婆娑处,一座朱红门楣的庙宇隐现于苍翠之间——那便是东山孔子庙了。
庙前两株古榕虬枝盘结,枝叶间漏下的阳光细碎如金箔,轻轻缀在“云壑风泉”的石刻上。踏入棂星门,一池碧水倒映着雕梁画栋,文昌阁与魁星阁的飞檐翘角似要刺破天际。主殿内,三米高的孔子金身像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深邃如揽尽千年文脉。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霭,与殿外山岚交织,恍惚间竟分不清是人间烟火,还是圣贤书卷里飘出的墨香。
我学着老者的模样,在杏坛前点燃一炷细香。铜炉旁的老妪递来一束桂花叶,说是“贵人相扶”的吉兆。将叶片收入衣袋时,指尖触到一枚冰凉的玉佩——临行前母亲悄悄塞进我手心,说是能镇住考场上的浮躁。闭目合掌的刹那,远处钟楼忽传来一声清响,惊起檐角栖息的灰雀,也叩开了记忆的门扉:幼时在潮州府学宫,父亲也曾牵着我,在同样的晨光里触摸“万世师表”的匾额。
绕过回廊,见几位学子伏在石案前誊写祈愿笺。墨迹未干的宣纸上,“观海”二字如惊涛拍岸,原是取自山壁上邑人陈大器的题刻。我蘸了蘸砚中残墨,写下“曲水流觞,笔落惊鸿”,却终究揉作一团。或许真正的祈愿,本不必诉诸言辞,正如这山间流水,只管奔涌向前,终会找到自己的江海。
日影西斜时,我立在猴子石旁远眺。暮色中的曲水流宛如一条银练,绕过七星岩,穿过望仙桥,朝着烟波浩渺的练江蜿蜒而去。山风拂过鬓角,带来古刹钟声的余韵,也带来几分释然:千年儒风滋养的,何止是金榜题名的执念?那石缝里倔强生长的蕨草,那碑亭中斑驳却未朽的“聚圣塔”铭文,都在诉说着另一种永恒——学问之道,原是与天地精神往来的修行。
下山的路上,一只白鹭掠过方广洞的崖壁。忽然想起《论语》中的句子:“知者乐水,仁者乐山。”此间山水,不正是最庄严的孔庙?
祝愿我们学子得偿所愿!!我在孔庙为我们祈福。我们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