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璃墟剧场听音乐会,我穿了黑色的连衣裙和黑色的凉鞋。因为我知道剧场的负责人菲利普是一位严格而受人敬重的法国先生。他来到中国有十多年,讲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上过CCTV新闻,策划举办了无数场中外艺术家的音乐会。
璃墟剧场坐落在一个艺术区里。艺术区里有许多犀牛的雕塑:铜制的,铁制的。璃墟剧场就在这大大小小犀牛的守卫下,安静的营造了一座精致的艺术殿堂。
剧场可以坐下100人左右,还有美术作品和摄影作品的展区,CD以及画册的展卖区,以及一个露台——从这里可以看到艺术区的景色。
检完票,我坐到了剧场的第二排座椅上。今天的音乐会是一场弦乐四重奏。来自法国的大提、中提、小提琴家会演奏舒伯特和德彪西的作品。
在演出开始之前,剧场负责人菲利普先生手持麦克风,很绅士的感谢大家的到来,并且讲述剧场须知。例如,演出期间保持剧场安静,不随意走动,不大声喧哗(频繁的小声说话也不允许),不可以吃东西,不可以拿手机拍照录像,小孩们也要遵守音乐会礼仪。其中有一点,菲先生说的很好,那就是,每一个观众都将是这一场音乐会的参与者,舞台上和舞台下共同创造了不可复制的完整的演出。
于是,手机变成静音,安静的坐等音乐会的开始。
四位艺术家走上舞台,灯光变暗,他们做了简要地调试,音乐会开始。
乐团四人配合非常默契。如果音乐的层次是“可视化”的,那么每个人的音乐都是此起彼伏的柱状图——音乐柱时高时低。小提在高声部歌唱,大提温暖的声音如大地般支撑,中提像是蛋糕中的果酱,让蛋糕的味道更加浓郁。
四位艺术家的个人风格也很突出:安东很清瘦,手指纤长,经常用明显的“呼吸声”引领乐团音乐的开始;朱乐斯有着很典型的法国青年笑眯眯的眼睛,投入音乐时笑容纯美如少女;乐团唯一一位女孩加布爱拉很酷,鲜有表情;长着络腮胡的赛蒙戴着眼镜,融合了严肃感与俏皮感。
舒伯特的《死神与少女》有四乐章。第一乐章为d小调的快板乐章,奏鸣曲式。第二乐章为g小调的行板乐章,由《死神与少女》的主题、6段变奏及尾奏组成。第三乐章为d小调快板乐章。谐谑曲主部突出了切分音效果,中段则保持一种美妙的流畅。第四乐章为d小调急板乐章,回旋曲式。
作曲家舒伯特是奥地利人,艺术歌曲开创者。代表作有:《未完成交响曲》,《鳟鱼》五重奏,声乐套曲《美丽的磨坊姑娘》、《冬之旅》等。
中场休息之后,下半场是德彪西的《g小调弦乐四重奏》。音乐悠扬迷人,富有感染力。大提琴在控制音量及整个乐团的节奏感方面起到支柱作用。其它成员在整体中协调自己的声部,编织出一幅浪漫的画卷。
整场音乐会,我没有拿出手机拍照拍小视频,但是这样的感觉很棒。这使我更加专注于音乐。从始至终畅快淋漓:悬而未决的呼吸,之后得以延续,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棒,这是在国家大剧院或者一些较大的音乐厅里感受不到的。
第二次来璃墟,是看一场传统音乐的音乐会——泉州南音。
南音,又有“弦管”“南管”之称,流传于闽南人聚居区,运用以泉州鲤城为核心的闽南古方言传唱,是一种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传统音乐。乐器分为“上手家私”和“下手家私”两大系统,“上手家私”为南音琵琶、三弦、洞箫、二弦;“下手家私”为四宝、双铃、小叫、响盏。南音在多方面保存了部分中国古代宫廷或文土音乐的传统,演唱形式上固守汉代“相和歌——丝竹更相和,执节者歌”的遗制;南音琵琶保留了唐代“横抱琵琶”的演奏姿势,其曲项、梨形琴体、四项九品等结构特征与唐琵琶具有高度地相似;曲词内容多数来源于元明戏曲,从历史的角度观之,南音凝结了古人诠释音乐的方法,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典范。(本段文字来自璃墟文化官方微信)。
这是我第一次听南音现场,觉得轻柔婉约,娓娓道来,打击乐器虽多,音响却很柔和自然。乐社的男师傅脚踏小狮子的雕塑,布衣布鞋。女师傅们长衫长裤,绣花布鞋。
关于脚踏小狮子雕塑的原因如下:弦管中的弹琵琶和二弦者,弹奏时往往都要跷起二郎腿,这是为了防止乐器滑落。泉州南音为康熙皇帝演奏时,在至尊的皇帝面前跷起二郎腿,对帝王不恭敬也有失礼仪。泉州弦管高手不知怎么办才好。还是康熙皇帝有办法,他灵机一动,命太监将龙椅之前的两只金狮子拿下来,一只放在弹琵琶的脚前,一只放在弹奏二弦的脚前,让他们垫脚,防止乐器滑落,以便更好地演奏,自此,泉州南音乐手有“脚踏金狮”的荣耀。“脚踏金狮”已演化为四只金狮子,每个弹奏者都有金狮垫脚。泉州南音这种严格的演唱礼仪习俗,古朴庄重,规范定型。“脚踏金狮”的礼仪展示了南音博大精深的内涵和艺术价值。
在璃墟听音乐会,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如果越来越多的人,可以通过一场音乐会,学习到关于音乐会的礼仪知识,感受到不同国家真正具有艺术价值的音乐作品和艺术形式,打开通往音乐世界的大门,将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