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侠女•情——第七章:追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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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呼救后湘儿随即回身,就见翠儿还没越过主道,正无力的趴在林边,浑身颤抖,满脸泥泞,表情痛苦不堪。

也没多想,湘儿抬腿就要往翠儿倒地的方向跑,谁知被身旁的无忆一把抓住道:“小姐!不可以,你干什么去?”

“翠儿她受伤了!我得去救她!”湘儿使劲摔着胳膊,想要挣脱开无忆的束缚。

“时间紧迫,小姐,你快往前跑,进林子!现在要是折回去的话会没命的!”无忆丝毫没有给湘儿折回去的机会,死死的揽着她。

“可是!可是……翠儿她要怎么办,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那里!无忆,你别拦着我!让我去救她!”湘儿越说越急,俏脸粉扑扑,两眼泪汪汪。

“不行,小姐!我答应过老爷,你不能有事。你快往前跑,我去救翠儿……”说罢,无忆便一个劲的把湘儿往前推,然后猫腰,向着翠儿的方向小心的移去。

湘儿小步向前,每跑两步便回头一望,见无忆确是离翠儿越来越近,才满心忐忑的没入到主道旁的树林里。

见无忆似要回来救自己,翠儿满面喜泪,嘴角颤动的咧开,想哭又想笑,她努力的向着无忆的方向伸着小手,仿佛那个男人就是希望的化身,一点一点的扩大,向她而来。但下一秒,这个象征希望的男人却停止了移动,像是看到了什么,身子猫的更低了,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

翠儿僵住了面容,满眼的不解,刹那间只感身后寒意万丈,一只大手猛然出现在头顶,紧接着自己的头发被死死的抓住。翠儿惊恐的挥动起双手,努力的想让快速后退的无忆看到自己。她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声的呼喊无忆救她,可由于疼痛只能发出无助的啊的声音……

那只大手用力扯着翠儿的头发,把她不断向林中拖去。刷的一下,一道血痕被烙印在大手的手背上。翠儿疯狂的挥动着双臂,死命的拍打着头顶上的那只手。她用尽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挣脱出去。然而这无意义的动作带来的只是对手主人的激怒。另一只手劲力带风,掌硬如刀背,猛然击于翠儿的后颈上,这一下力道之重,直接将翠儿推向快要昏厥的边缘。

在翠儿将要被完全拖入林中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无忆转身离开前的回眸。那眼神中没有焦急,没有怜悯,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准确的说那里什么都没有,渐渐的,一片惨白。从这虚无缥缈的白中,翠儿看到了那个只有十岁,刚刚来到花家做湘儿丫鬟的自己……

那年闹饥荒,村里人死了大半,年仅十岁的自己因长相可人,被幽月山庄的花家收留,成为了花家小姐的丫鬟。在花家第一次吃到白面馍,自己傻乎乎的咧着嘴,一边咀嚼着一边笑开了花。由于刚来,不懂规矩,胆子奇大,半夜跑去厨房偷白面馍馍回屋啃。后来东窗事发,厨房的王大娘要挨个查寝,眼看就要被抓个正着,是那个比自己大两岁的无忆站了出来,替自己顶了雷,被罚两天没饭吃……

次年秋天,漫山遍野的红果子,提着大篮子的自己采着采着忘记了时辰,下山回庄时已近黄昏。那天火烧云好浓重,红彤彤的,铺满了整个天际,仿佛这个世界的色彩就是血红色的。半路上,不知从哪儿穿出了四五条野山犬,自己无路可逃,两手抱着果篮子缩在树桩后面不敢出来,双目哭得红肿。这时又是无忆,站在几米开外,神情坚毅的拿着碎石块去砸野犬,砸完就向林子中跑,成功的把野山犬都引走了,只是后来脱身时还是被抓咬出好几道血口子……

十四岁那年的夏天,岸边的青草嫩的能挤出水来,河中荷叶片片相连,翠绿翠绿的,看着叫人好生眼晕。自己总是会背着个大竹篓在下游拍洗衣物,下游水流湍急,一不小心就有衣物被那河水卷到个数米开外,这时总会有那么一个身手矫健的男子,从河中冒出头来,伸起长长的手臂,不断挥舞着那件被捞起的战利品……

再往后有年冬天,自己随小姐出远门,回来的路上满山大雪,银装素裹的世界,寒风凌厉,地面冰滑,山路险而崎岖难走。拉车的马儿不愿再抬腿前行,实在没有办法,自己下车牵着马,帮着往前赶。快到山庄时,庄门大开,无忆身着紫衫,披着厚厚的毛披风,在漫天的飞雪中,骑着骏马,长发凛然,疾驰于车前。随后,他那件漂亮的毛披风便已然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从那一刻起,翠儿想,自己或许就这样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男人,关于他的往事历历在目,仿若昨日,但此刻却要被这无边无际的白渐渐抽空,撕裂拉扯,一点点的剥离到最后什么也不剩。这种痛如此的巨大,让她无法去呼吸,无法去承受,直到最后昏厥过去……

“哥几个,快看!老子逮到一个!”一个黑衣壮汉拖着已经晕过去的翠儿来到其余六名同伴面前,用略带炫耀的口吻说道。

“看这妞不是咱老大要的那个呀……宰了丢一边,哥几个也好赶紧追呀!”六人其中之一说道。

“别呀!别呀!”当中一个个头稍矮的站了出来,他慢慢蹲下,用三跟指头钳住翠儿的下巴,把翠儿的小脸转向自己,看了一眼,然后用粗糙的大手又在翠儿丰满的胸脯上狠狠捏了一把,这才道:“哟!这妞姿色不错啊!这么杀了不可惜了么!既然不是老大要的,咱先绑了,到时候回去,哥几个爽完了卖青楼里头换个酒钱不是更好?”

“这样能成吗?要是叫老大知道了岂不是……”其他几个黑衣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好啦!就听我的!这件事就咱哥几个知!绑了,留下两个人看住喽,其他人跟我接着追!”那个个头稍矮的黑衣人二话不说,指挥一通,便带着其余四人朝林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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