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说鲈鱼堪脍,季鹰归未。”
本词的作者辛弃疾,人生不可谓不丰富。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都是他的标签,却不是他的人生边界。他是彪炳功臣决胜山川,是豪放词人风烟迷乱,是归隐上饶一别不还。
他是跨界者。而成为跨界者,需要勇气。
跨界,往往被批评为“任性”“不务正业”,似乎就是不懂事,不知轻重,不合常理,似乎总要遭到贵难。成为跨界者,似乎错了。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鲍勃·迪伦折桂,受到很多人的非议。不可否认,他是一位跨界者,从歌手到诗人。获奖者可以如此“跨界”吗?中国学者汪剑钊说,“我并不认为诺奖颁给一个音乐人是‘爆冷’,因为诗从歌而来,最早诗也是吟唱出来的,《诗经》也是歌曲。鲍勃·迪伦的很多歌词都是出色的诗。”
成为跨界者真的错了吗?不,即使跨界不成功,也只是在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罢了。谁说不同寻常就是错呢?
“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禁兮仰天悲。”张翰就是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只因想起了家乡的“鲈鱼羹”便潇洒任性地弃官南归。
放弃高官厚禄,放弃功名荣耀,岂不是世人眼中的愚蠢任性,大错特错吗?
张翰给出了最有力的反驳:“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宦数千里以要名爵!”弃官归去的任性并不是错,而是更深的理性。
他自知心里的那杆秤,功名利禄远远比不上家乡,比不上自由。
他放弃功名,实现了文学与自由的跨界。
季鹰归去,是一场华丽的逆袭。在动荡的西晋,他的跨界让他离开了并不适合自己的政治高台,回到了自己心之所向的安谧田园,奇迹般的免受了“八王之乱”的迫害,获得了“岂世知其浅深”的至高评价。
何不学学季鹰,不要在俗世中随波逐流,褪下那被人潮裹挟的浮躁与迷茫,静下来,与自己的心灵进行一次私密的对话,什么是我不愿跟随的?什么是我要逆流而上追逐的?除了自己内心理性的判断,我们还能顺从什么?向世俗投降么?
王开岭曾提及唐朝乐队的主题“梦回唐朝”,“回到唐朝,我欣赏这种冲动。不甘心一辈子只与现状为伍,不甘心交出灵魂和梦。”
跨界者难道不是源自这“不甘心”吗?我有我理解的判断,不甘心自己在世俗浅薄无知的反对中,成为锁在抽屉里落满尘埃的单调的日记。
跨界者那是有在做自己的勇气,守界者的稳定,那更可能是在完成流水线的使命。
季鹰归未?若未,且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