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法老师，您找我。”鹿安一改之前在卡普中将那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披着海军将级的披风，衣着正式，笔直地伫立在泽法大将的办公桌前。“鹿安，你是否知道这次假期超过了规定时间？”“是。”“你是否知道假期期间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战争？”“是。”“你为什么没有回来？！”鹿安的薄唇紧闭，半晌，回答道:“抱歉老师，无可奉告。”“无可奉告？！”泽法满脸诧异，昔日严谨果断，坚决服从命令的学生竟然会说出这句话。“鹿安！你是海军——”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我在此期间所做的事情，全部是为了海军。”

鹿安义正言辞，她再也不是那个把所有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人的新兵了，她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维护海军的绝对正义。初入海军时的随波逐流，升为准尉、大佐时向他人学习，到今天坐上准将这个位置，她开始反抗这个像父亲一样的老师。“你变了，你们都变了。”泽法也意识到了什么，鹿安不只为服从命令而活了，她有了自己的维护正义的方式。“罢了，既然你都这样说，那老师希望你可以贯彻自己心中的正义。但是你在此期间的所作所为大部分军官都知道了，处分是必要的。”“所以?”“新兵训练，你是教官，这是文件。”

凉风习习，鹿安坐在楼顶，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她已经很久没有静静地坐在夜空下，让身体放松了。两年，她用了两年时间从一个小兵走到今天的准将，她的师兄们不过也是中将而已。她记得新兵训练时，那群男生的嘲笑，长官的臭骂，挥汗如雨的训练，青紫的伤痕累累让她越发努力。独自一人在剑道场训练到半夜，为了训练果实能力，请求上级将领帮忙，甚至因为强度太过疯狂被泽法看中收入门下…努力这么长时间，她到底为了什么？维护正义么？

“小鬼，怎么在这里?”鹿安回头，高大的身影盖住了她整个身体，是熟悉的雪茄味道。因为陷入回忆而紧张的精神瞬间放松，鹿安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后背靠在背后的铁丝网上，“睡不着，出来看看。”烟灰色头发的男人在她身旁坐下，点燃了雪茄 ，“小鬼很少会有烦心事，怎么了？”“明天入伍新兵开始训练了，我是教官。”“真巧啊，我也是。真是麻烦，要接触一帮臭小子们。”斯摩格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好像在回忆什么。“还记得么，我们出海时，不过也是将领们口中的新兵混蛋们，和达斯琪他们一起。那时候真是天真，以为自己能做出什么大功绩，到头来，死了的长眠于海底，活着的在这里苟且。”

可是以后，说不定哪一天就也葬身海底吧。他们身为海军，和一群穷凶恶极的亡命之徒，一群只要钱不要命的混蛋对抗，他们自己和拼命的疯子有什么不同？每年成为海军的有多少人，可真正爬上顶峰被历史铭记的又有多少。

鹿安轻轻开口:“作为一名海军活着，奉献热血和泪水，作为一名海军死去，是在岸上被人埋葬，还是将鲜血撒入热爱的大海?高层知道我性格孤僻、乖戾，不允许我分管支部，只能在本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着…但是，我们都比死去的人幸运，我们有果实能力，有霸气，还有，还有愧疚和无能为力。拼死拼活地努力爬上顶峰，却忘记了曾经的同伴被当成了政府高层的替罪羊和垫脚石死去。我，到底为什么而活？”

鹿安闭上眼，在脑中回想，同伴死去的情景历历在目:海王类的血盆大口，捅入心脏的刀，溅出的鲜血，同伴临死之前撕心裂肺的呼喊，日日夜夜在她的脑中回荡。身体微微颤抖，划过脸庞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泪水…突然，雪茄的味道充满鼻腔，身上感知的是斯摩格略高的体温和坚实的臂膀，多久了？不记得了，鹿安不记得自己处在冰冷中浮沉多久了，斯摩格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动情了，他们彼此都不记得多久没有过这样温暖的拥抱了。

鹿安冰冷的身体因为斯摩格的拥抱逐渐变得温暖起来。在夜空下，在马林梵多海军本部的楼顶，他们毫无遮拦，毫无隔阂，毫无利害地拥抱在一起。半晌，斯摩格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不是的。我们没有忘记同伴，没有苟且地活着…”也许是因为鹿安消瘦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尾音略显沙哑，“我们为自己的信念，为了维护心中的正义而活。我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受尽政府的黑暗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死去的同伴，他们的希望在我们身上，我们要带着活下去！”激动之后，是短暂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鹿安的双手抚上了他的脸，手并不柔软，反而因常年拿刀布满了伤痕和薄茧，有些粗粝。那双手力气不大，斯摩格却顺从地低下了头，嘴唇便触及到一片柔软。鹿安的吻毫无章法，但他却很受用，片刻，嘴唇上那种触感便消失了。斯摩格在黑暗中微笑着，之后便重新覆了上去，在她的唇齿间掠夺。这个人脱掉冰冷生硬的海军大衣，如海贼一般掠夺，也如绅士一般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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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真的真的，请你们相信，女主真的不是脚踏两条船的渣，下一章或下下章会说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