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文字美的像诗的书。诗一般的语言描述了那个诗一般的梦破碎的过程。如此凄美,像英格兰殖民地上那朵波士顿监狱门前的盛开玫瑰。
梦,开始在五年前那个秋天的晚上。“盖茨比从他的眼角里看到,一段段的人行道构成一架梯子、通向树顶上空一个秘密的地方——他可以攀登上去……如果他独自攀登的话……” 但他吻了黛西。她像一朵花一样为他绽放,而他,也开始用每一根美丽的羽毛装点他的梦。
那个月光下银光闪闪的梯子通向哪里?那个树叶上方的天空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没有选择独自去攀登那天梯。盖茨比转而守着一个绚丽的金色的梦,为追寻这个梦他的生活支离破碎。他要再走一遍,再慢慢走一遍,从五年前的这个林荫道开始。弄清他到底遗失的是什么。
戴西,代表了他那个金色的梦的一切。代表了上层社会那种由钱带来的纸醉金迷的生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金钱,那是她声音源源不断的魅力的来源”……但他的梦,不只是她的那种生活,他的梦也包括了她。戴西也是装点盖茨比的梦的一根羽毛。一根华丽的羽毛,吸引着他不断地朝她加快步伐,把那个晚上亲吻她的年轻军官,那个月光下粼粼闪烁的梯子,越来越远地甩在后面。
“你不能重拾过去……”
他不断地加速,直到他终过上了他梦想的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虽然上升的路径不是像他年轻时所想的那样,但这不也是他早就想通的,一昧做一个诚实的好人是无法成功的吗?也许早在那时,他就意识到传统的美国梦正在瓦解,阶级已经形成,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无法再凭切切实实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地位了。但他还是相信他能改变命运。一条路不行,就换一条。
他终进入了那个阶级。在自己的豪宅里夜夜笙箫,各色名流在他院子里云集。他终未进入那个阶级。戴西不习惯他派对中透出的西卵的生活方式,以汤姆为代表的东卵家族们从未认可他的加入。梦碎了。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闻名的母校、没有庞大的连锁个人企业、甚至,也没有戴西的爱情……这些曾经装点他华丽梦境的羽毛四下纷飞,和那个梦一起,消散于无形。
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结局的悲剧,在于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责怪的人。怪汤姆,他只是在守护他已有的。怪戴西,她只是在两个她爱的男人中选了一个能给她保护的。怪盖茨比,他只是追着一个梦,试图改变命运进入那个高高在上的阶级。结局似乎早已注定。
“他那时一定感觉到了他已失去了他原来的那个温馨世界,感觉到了他为这么长时间只活在一个梦里所付出的高昂代价。他那时一定举头望过令人恐怖的叶片,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天宇,他一定不由得颤栗了……”再回到五年前那个夜晚,那架月光洒满的阶梯,通向的那个树顶上神秘的一片苍穹。他要是独自攀登,那上面是什么?也许是真正真实的生活。也许没有那么多金钱带来的梦幻,也许能有几个真正的朋友愿意出席他的葬礼,也许会有一个真心的妻子,不只是在他那寻求金钱的保护……
可不管是什么,都不是他所梦想的。不管他决定爬哪个梯子,顶端都不是那个美国梦许诺他能得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