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奶奶》
我的奶奶五十岁丧夫,从我记事起,她便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在我一岁多时,妈妈怀上了弟弟,奶奶便担起了照顾我的担子。
奶奶是一个很勤劳的人。年轻的时候,她和爷爷一起赶毛驴车,装卸楼板,干起活来连老爷们儿都自愧不如。年纪大了,她也不闲着,每天公鸡一打鸣,她就起床去捡废品。有时,还会从垃圾堆里捡回一些“珍宝”。
记得那一年,我七岁,奶奶从学校后面的垃圾桶里捡到了“宝贝”——一袋发臭的带鱼。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内陆城市的人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所以即使它们散发着腐败的腥臭味,奶奶还是如获至宝般地收拾起来。我清楚地记得,那可是深夜,家里没有冰箱,这些本就腐败的带鱼,可是一刻都不能再放置了。奶奶在昏暗的灯光下将带鱼清洗、腌制,眉飞色舞地想着用什么方法烹饪这珍贵的食材。
思考再三后,奶奶架起了油锅,把带鱼放进油锅里炸了起来。不一会儿,诱人的香味在我们那间几平米的砖瓦小屋氤氲开来。一开始我是打定主意坚决不吃的。可这会儿,我那不争气的口水,却被馋虫勾得流了出来。奶奶狡黠地冲我笑了笑,问道:“吃不吃?”“不吃!”我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可这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奶奶怎能不知晓我的心思呢?她将一块儿炸好的带鱼塞进了我的嘴巴里,我只好就坡下驴,“不情不愿”地吃了起来。那种香臭交杂的味道,竟别有一番滋味。直到今日,那晚的炸带鱼的味道还在我的舌尖萦绕。
后来等我再大一点儿,我又从婶婶的嘴里听到了别人眼中的奶奶——憨。这个词在其他人心中是个贬义词,但在我心中却是个中性词。别人说她憨,言外之意是说她笨,说她傻。我婶婶甚至恨她说话不经大脑,总是把家里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告知外人,惹得别人笑话。而在我心里,她是一个单纯、无心机的人。但有时我又恨她的憨,恨她为何不能像别人家的大人那样精明呢!
八岁之前,我竟不知她还有给人正骨的本事。那天,我正在门前玩耍,突然见到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神情慌乱地冲进了我家的院子里。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跟了进去。那时,奶奶正在和面,知道对方的来意后,她赶紧洗了洗手,便在男孩儿的脚踝上下摸来摸去。“哎呦——痛——”男孩嚎叫起来。可奶奶没有给他再吼一声的机会。只听“咔嚓”一声,奶奶便起身了,她叫男孩下地走走。小男孩先是小心翼翼地用伤脚触地,随后眼睛一亮,脸上便漾起了笑容:“咦,不痛了,我能走了。”他的父母开心极了,连连向奶奶表示感谢。
后来也有不少人来找奶奶正骨,还有人会送一些鸡蛋、水果等来感谢奶奶。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奶奶是否真有正骨的本事,如果真有这本事,那她又是师从何人呢?
时至今日,奶奶离开我们已经五年有余了,她的音容笑貌还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依然是那样亲切!
今天就先回忆到这儿, 我的《忆奶奶》系列将永不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