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萧山
毕业四年,换了三份工作,每天拥挤在公交和地铁上。下班回家的时候是我最累的的时候,也是地铁公交最拥挤的时候。
我曾多少次的想过:逃离西安,离开这惹人厌烦的古城。
可这也只是想想,想想罢了!
我的理想,我的报复,都要落在这城墙内外,秦砖汉瓦之间。
心高气傲的我曾天真的认为下一个桃子才是最对自己口味的“水蜜桃”,凭借着自己名牌大学、傲人专业,我幻想着三两年内便可以实现自己“指点江山”的人生宏图大愿,可现实的残酷撕碎了披在我身上的华丽外衣,一条一条的飘散在西安的护城河边儿,面皮地摊儿。四年啦!不曾实现“指点江山 挥斥方遒”的理想,在单位连个“指手画脚”的机会都没留给我。整日的听别人吆喝,受他人指派,东奔西癫的挤着公交、赶着地铁。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今天又是“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没有力气挤电梯坐地铁。斜靠在公交站牌的老槐树下,不敢蹲着,时刻准备着公交的到来。
天出奇的热,没有一丝风,只有飞驰过来的公交喘着的热气。
二十分钟的等待在我这儿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胖瘦高低、老少男女都是一样的忙乱焦急,公交车一来,疯了似的拥向前门。高举着或钱或卡,用力的挤着,都不想被这“诺亚方舟”抛弃。
“地蒸日晒”的滋味不好受呀!
幸运的人儿千万个,但从来没有一个我。有自知之明的我也不敢奢望上车就有座,只要有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让我站着就算上天恩赐了。
老天不饿死瞎家雀,像我这样“命运多舛”的家伙竟然在西安的公交上有座位?这该的不是一般的狗屎运呀!绝对是摊上了名贵的、稀有的、傲娇的、罕见的狗屎呀!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迈的那条腿,用了哪只脚,飞到座位上的。
兴奋呀!舒服呀!心满意足呀!仿佛这个座位有无边法力,瞬间驱散了浑身的乏累。激动的很想“张扬”一下,如果是在没人的地方,我一定用最大分贝的喊声庆祝庆祝。
可在公交上,我不敢这样,“口诛笔伐”“拳脚相加”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二十二站呀!终于可以“坐车”回家啦!
“乘客朋友,请给身旁的老弱病残孕让座”的录音响起的时候,我正“假寐”着,我不敢睁眼,不敢抬头,不敢有一丝的动作,我要让人知道我是“真寐”。当录音响到第二遍的时候,我受不了了,微微眯起眼睛,希望从玻璃的反射中看看大家的反映。第六感告诉我等待让座的“老弱病残孕”没有在我身边,大着胆子扭了扭身子,斜着眼乜了一下,确实不在我旁边。前面隔开一个座位旁边站了一位上了年岁的老者,头发花白,身形佝偻,一手斜拉着头上的吊环,一手抓紧旁边座位的靠背,恍恍荡荡的。座位上应该是个“妙龄女郎”,如瀑的黑发上扣着一顶时髦好看的帽子,歪着头靠在车窗上。
我想她应该是“真寐”吧,我不愿用我“龌龊”灵魂去揣摩她漂亮的躯壳。我估计她也像其他人一样戴着耳机假装着“沉醉”。不过她比电影《搜索》中的叶蓝秋懂得掩饰。
老人继续晃荡着,我的屁股开始有针扎了。这个时间车厢里有轻轻的叹息声。
“乘客朋友……”提醒的声音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我实在装不下去了,“大爷,坐着吧!”
我起身站着,左手抓着座椅靠背,留出座位前的空缺。旁边有人搀扶着大爷往我这挪步子,车还在晃,可没有了叹气声。
“谢谢,谢谢小伙子”
“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我的回话听起来还像“心里话”。
抬头看了看行车记录,只坐了两站,剩余的二十站估计是不可能坐了。我有些后悔挑了车厢中间的黄色座椅,后排的蓝色座椅当时应该也有空位吧?或许……
脚疼已经习惯,腰酸已是常态,公交车上的我从来也没有松乏过。
三十已过四十不到的年纪,正是让座年纪。可这个时候的我也正是乏困的年纪,实在话“大爷,我不想让座”,真的不想。可……
看着窗外飞速后移的匆匆行人、店铺门面,车上的人儿不断的变换着容颜,座位上的大爷已经“变了”三回,面前的大妈估计就在下一站。
我没有坐,一直站着,虽然累的腿脚发软,可心里很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