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各位看官,您还记得麦动文的《我做不了人雄,我就做你结实的梯子》短小说中,那个像水一样走心,自由自在,不争不抢的马人雄吗?有读者在简信中对他给予了肯定,并关心他的命运走向。他的后续故事,现在就为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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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人。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髻,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
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马人雄此时正在小镇外的桃花树丛中,悠然地踱步缓行,应景地默诵着东晋陶渊明的那篇脍炙人口的《桃花源记》。
马人雄也听公司里的同事,时常会议论名人啊明星啊,他们的桃花趣闻,什么桃花运桃花劫的。最近同事中间有懂星象的,就说老板犯桃花了云云。
其实,所谓走桃花运,就是在对的时间碰见对的人。马人雄边参悟桃花运和桃花劫的区别,边在陶渊明的名作里陶醉,自己也不小了,也是有桃花情结的人吧。
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就在这时,一声“快闪开”如雷般贯入马人雄的耳膜。他认为这声喊叫不会冲着自己来的,但他还是一气呵成的完成了略作闪避、不疾不徐的扭过头去、循声望向那发声处和发声人这套动作。
坏了!马人雄暗叫一声的同时,就一个虎扑出去,但为时已晚,他没有抓住那辆因了惯性,正就坡下滑的装满旧纸板的三轮车把手。马人雄没有放弃,他还是用双手抓牢了三轮车后面的铁栅栏,他下肢先蹲后坐,这种姿势有点像潦草体的字母“兀”或“K”。
人先下来!这回轮到马人雄发出吼声。“咚”的一声,骑在车上的人是摔下来的,见此情景,焦急的马人雄努着劲将三轮车头偏向一边,觉得它不会再造成二次伤害后,立即上前去察看摔者的状况。
你混蛋,找死不挑日子啊!听到一个年轻的异性的责骂,虽然夹杂着外地口音,但她骂人的每一个字,马人雄都听明白了。他看看这个脸上被汗水弄污的女人,再瞧瞧这辆三轮车从最初滑下坡的位置,他发现不远处也是一个下坡道。下坡道离刚才自己的距离也就10几米,不过,还是有刹车时间的啊!马人雄带着这样的想法走到脸上污兮兮,骂人挺麻溜的女人身边。
他小心地扶着女人的胳膊,小心地问:摔坏了没?女人被搀扶起来后,伸了伸腿,紧接着又扩了扩胸道:没啥大事哩。马人雄趁势又问道:真的没事吗?你确定?!
什么确定不确定的,你刚才也是下了娘力,才没让这车冲到河里去,看你这人心眼怪实的。女人利索的动作让马人雄放下心来,他帮女人将三轮车先推上坡,接着和女人一起将那些横七竖八满地都是的废纸板,重新装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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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是河南安阳人,高中没读完就辍学,跟着自己的舅舅到了上海宝山。舅舅是回收废旧物资的,一切可以循环再利用的废品都收购,舅舅干这一行当已有12年,就靠着这外人瞧不起看不上不屑一顾的营生,在老家盖了2栋楼房。
难道这个女人也想跟他舅舅一样,要靠废品发家,也不想想这么脏兮兮的脸,以后嫁人怕都难噢。女人又说的一句实话,让马人雄既要赞又要黑,她说:这辆车刹车早就失灵了。天天忙着收废品,一直就这么耽搁着,咱们俩都没事,老天保佑噢!要不,你看,撞坏了你,可能赔钱都会陪死我,你们这里的人金贵,你们这里医药费死贵哎。
马人雄辨认女人说的是“珍贵”还是“金贵”,听到贵啊贵的,他就说:什么贵啊贵的,没有的事,吔,贱得很贱得很。
女人抬起脏兮兮的脸,说道:没想到,你还挺风趣吔。
全部收拾停当后,马人雄对女人说:前面有家小超市,我去买2瓶矿泉水,你洗洗脸呗。
花那钱干嘛,这河里的水挺清的,忽拉一把就可以。说完话,女人就走近那条通往练祁河的河浜边撩起水洗起脸来。
等到女人洗完脸,向马人雄走来时,马人雄竟一时进入呆定。
马人雄不稀罕用什么弯月眉、悬胆鼻诸如此类的词来形容,他觉得面前的女孩,像是刚从画里走出来似的。马人雄此刻感到自己心脏肯定缺血,不然怎么会喘不上气来,身子也有些像大病初愈般的虚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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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人雄心里揣着两个决定,一个决定他已经在家里公布:辞掉已经干了四年多的工作。父母亲听了这个消息,也没有多大震动,他们想:家里有老宅5间,不管何时拆迁,就是现在租给那些卖菜小贩的租金就要比儿子的上班工资高,另外夫妻俩在镇上开了一家中国黄金连锁店,收益不错。儿子不干自有自己的理由,接下来他想干什么,帮扶他一把也就是了。
爷爷对孙子的决定也是没有异议,他甚至用评书的方式,来解说辞职与否的关联性:话说鬼谷子培养出四位了不起的高足,他们分别是学习兵法的孙膑、庞涓,学习纵横术的苏秦、张仪。都说现代人妒忌心厉害,其实战国时期的庞涓更甚。他自知孙膑的本领比自己强,他不愿意和孙膑共享魏惠王的恩宠,便诬陷孙膑私通齐国,致使孙膑被砍断双脚和脸上刺字,成了一个废人。
天可怜见,废人孙膑还有未尽的事业,成全他应是一个不错的主张吧。
古代军事史上著名的战役“马陵之战”,孙膑运用了堪称一绝的“减灶诱敌”的战术:为了迷惑庞涓,孙膑令军卒第一天哇十万个煮饭的灶,第二天减为五万个,第三天再减为两万个。庞涓发现齐军的灶大量缩减,竟弃用步兵,只带轻骑部队追击齐军。
孙膑估计庞涓会在当晚到达马陵,想着马陵道路狭窄地势险要,是伏击庞涓部队的奇佳之地。孙膑为了让庞涓好看,令人刮去一颗大树的树皮,在白白的树干上书写“庞涓死此树下”六个大字。随后令万余名弓弩手埋伏在马陵道两旁,他告诉士兵们,天黑后一见到火光就万箭齐发。
果不其然,庞涓带兵进入马陵道后,看见不远处那颗白树干上仿佛有字,就令人点燃火把,挨近查看,刚看见“庞涓死”三个字,齐军的伏击手就万箭齐发箭如雨下,庞涓死前哀叹:还是便宜了孙膑这小子,让他成名了。
而东汉的名将虞诩又是如何反其道而用之呢?虞诩受命抵制羌人侵扰武都郡,赴任时所带兵力不多,而得知消息的羌人却用重兵,埋伏在陈仓的崤谷欲施伏击。虞诩一边故意放出口风,已经请求增援,大批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云云。羌人信以为真,没敢轻举妄动,赢得了时间的虞诩部迅速急行军,日夜兼程百余里。露营时,虞诩让军士们每人挖两个灶,日增一倍。掉回头准备围歼虞诩部队的羌人,看到汉军灶数与日俱增,真的认为虞诩的接应部队已到,便打消了追击虞诩部队的念头。
爷爷对马人雄说:雄儿,爷爷好说书,只是想用一些例子来启发你,你现在离职,对原来的公司来说就是减灶,可是对你接下来要作出的,什么新的选择,可能又是一种增灶。为什么说是增灶呢?因为你会有新一轮的人生经历阅历体验,这可以视作是完善自己心智的一种跨越吧。
马人雄感觉爷爷是自己崇拜的偶像,爷爷为什么那么受别人尊重,爷爷的说书为什么那么深入人心广受好评呢?可能跟爷爷凡事都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缘故吧,那在爷爷面前还有什么不能透露的呢?
马人雄告诉爷爷,自己离职的原因:是想和一位外来的,叫琳儿的姑娘,一起开一家废旧物资回收开发公司,他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又能干的琳儿,他想娶她做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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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一家唤作“琳雄废旧物资回收开发有限公司”开张了。小镇的李大妈拎着一些废纸板和食用油空桶来到马人雄的废品收购处,员工称好纸板的份量,清点完空油桶后,将钱款递到李大妈手中。
李大妈反复地清点着钞票,一遍,二遍,三遍,然后问那位员工:你们钱没有给错吧。
这时从办公室走出的马人雄说:放心,李大妈,少不了。
李大妈说:我发现多了2块钱,比我上别处卖,多了2块钱。
经过马人雄解释,李大妈明白那多出来的溢价,是从空油桶的收购价来的。其他地方收是一毛,这里是4毛。
你这样的收购价会不会亏啊,李大妈有些担心。
做买卖就是为了图利。马人雄很笃定地说:可是我老婆说过,钱要赚在明处,不能变着手法搞欺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