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平是在去年11月认识的,那个时候因为业务的关系和他合作一个项目,排期很紧张,所有人都是忙得焦头烂额,我更是几乎把家搬到了公司,没日没夜的守着。因为觉得他们辛苦,所以总是会抽空照顾一下他们的日常起居,其实也不过是叫个外卖、点个奶茶。林平总会在别人欢呼着有东西吃的时候,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高兴,我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错,所以每次都在他复杂的目光里,把蛋糕鸡腿或者咖啡塞到他手里,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开。他经常跟我说:“你挣钱也不容易,别老为我们花钱。”可我从来没觉得什么,还是乐此不疲,反倒觉得他啰嗦。
后来因为项目存在很多问题,我和他的沟通越来越频繁起来,经常一起吃饭一起讨论问题。因为怕了他的唠叨,所以我们轮流叫外卖,于是每次轮到我点外卖的时候,我都想方设法让他吃好点,或者在他休息的时候偷偷把外卖点好,然后看着他一脸无奈的表情发笑。我把位置换到他旁边,除了工作上的讨论和争吵,偶尔也开开玩笑,我发现他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只是太多时间里他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
终于某天,老板幡然醒悟害怕我们猝死在公司,破天荒的给了半天假期让我们回去睡觉。林平催着我走的时候,我才发现办公室已经空了。走在路上,夜色如水,林平的目光也如水,我突然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温柔。走到我宿舍楼下的时候,我故意说:“我送你吧,省的你再走丢了等下我还要大半夜的满大街找你。”林平没拒绝。路过他宿舍的时候,林平没有停下来,我也没提醒他。于是我们就这样一圈一圈的走着聊着,好像谁都没有要回去睡觉的意思。听他一言一语波澜不惊的描述着他的生活他的过往,我心里却是跌宕起伏。相比我身边认识的那些公子哥儿,林平身上,多的是一份成熟男人的责任感,多的是经历了风雨之后的坚韧,我觉得微微的有些心疼林平。有几次我差点想扑到他身上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最后的最后,我只是轻轻的拍了怕他的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再坚持一个月,项目做完就好了。”
后来,我总是会期望能帮林平做点什么,总是想让他开心一点。好朋友提醒我说,玩玩可以,但千万别认真。虽然我每一次都会大笑着否认说他们想太多,可我心里知道,的确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表面上,我和林平依然只是比普通稍好一些的朋友,私下里,我们会在微信上互道晚安,会在凌晨的茶水间里聊心事,会一起在深夜的阳台上谈梦想。我会在他皱眉的时候觉得难过,也会在他笑的时候觉得开心,会在凌晨5点一个人走了几公里路就为买他喜欢的早餐。我做这一切的时候,有满满的幸福,也有无限的悲伤。因为我知道,我和林平,不会有结果,因为他有女朋友,项目做完就要回去结婚,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我告诉闺蜜,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无法在一起的人。闺蜜说:“是那个叫做林平的男人吧,其实你第一次跟我提起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因为你会跟我提起的男人,不是你爱过的,就是你即将爱上的。”她接着说,“我没有劝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听,就算你听了,你也做不到。这些年我眼见着你恋爱分手,这一次,我感觉得到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认真,我了解你,你是那种不撞南墙,甚至不撞到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不肯回头的人。所以其实你找我来,无非只是想说给我听,要怎么做,你心里早有决定。”那一夜,她看着我喝了很多的酒,流了很多的泪。
是的,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决定,我不想勉强自己,也没有办法在那个时间离开林平的项目,所以我决定用我自己的方式继续爱他,到这个项目结束。一个人的时候,我会被绝望淹没,但只要看到林平,所有的阴霾都能烟消云散。心里被各种情绪纠缠着吞噬着,但我仍咬着牙,面带微笑的站在他的身边。
情人节那天,我从办公桌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是一支钢笔,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种正八经儿的礼物,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留在身边的。林平静静的拿出本子,撕了一页白纸,用我刚刚送给他的钢笔,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写,我看着看着,突然才意识到他要写的是什么。“我爱你”。林平把纸条递给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炸开来了。我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因为欣喜,还是因为绝望,我不知道。林平看了我很久,眼睛里有满满的疼惜,突然,他的唇吻上了我的嘴。
在出租车上,林平把我抱的很紧很紧。那天,我和林平没有回宿舍。当我在林平的怀里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闭起眼睛感觉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我真的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我们一直这样彼此拥抱。林平醒来,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在我耳边低声说,“对不起”。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到里面的各种情绪,有懊悔、有心疼、有怜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可我却强装镇定,笑着用手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庞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一起开心就好。昨天的那句话,我会当作没有看到过。“
我让林平先去公司,然后发消息给老板谎称说不舒服晚点到。退了酒店的房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只知道眼泪一遍一遍的想要涌出来,却被我一次又一次的压了回去。我坐在一家甜品店里给林平发消息,”我喜欢此时的惬意,坐在一家不大的小店里,闻着食物甜腻的香气,想念一个人。“林平回我,”你想念的那个人,是我吗?“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我还是没有回复他。
我还是决定回去工作,因为我知道我还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在路边的一家小店里买了几份精致的点心给林平当午饭,打车回了公司,在推开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我强迫自己换上了往日的笑容。
日子就这么继续,我和林平默契的掩饰着各自的情绪,我知道,我们都在极力控制着各自的情感,不让它再继续往更危险的方向发展,可是人,总是有控制不了的时候。所以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林平会猝不及防的抱住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吻上他柔软的嘴唇,就这样,我虽然不停的提醒自己,但还是一天一天沦陷,无法自拔。
项目后期的收尾工作相对轻松一些,偶尔可以有半天甚至一天的假期。每逢这种时候,林平都会提前把安排好的行程发消息给我。他带我去爬山,带我去看海,他说他想跟我一起走遍所有我想去和他想去的地方,我每一次都说好,说我会陪他去,可是我知道,这个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了。那段时间里,我和林平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在一起的时间,生怕浪费一分一秒,我和他都知道,告别的时间就要到了。
就算我和林平再怎么不愿告别,那一天终究还是会到来。他临走前的几天,我觉得天都要塌了,他整晚的抱着我,就那么安静的抱着我,看着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知道他心里也是难过的,我也在心里告诉了自己一万次要笑着告别,因为林平一直说他喜欢看见我笑,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直到现在,我都不敢去回想那天的情景,只觉得心脏被那种巨大的悲哀压到快要窒息,我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也再流不下一滴眼泪。我不记得林平是怎样和我告别的,只记得那天闺蜜来接我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那里几个小时了,面向着林平离开的方向。后来的那几天,闺蜜一直守着我,她后来告诉我说,从来没见过我那么狼狈的样子,整日里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异常的安静,她不敢离开我一步,生怕我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她看着,都会觉得心疼。
但我没有因为和林平分开就死掉,虽然我曾希望在分开的那一刻就死掉该多好,也许那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林平偶尔会发消息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以及说他对我的想念。每一次,我都说,”我很好,我也很想念你。你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让我再担心你。“但我很想念你是真的,我很好是假的。还有一句我没有说出口,就是”对不起,我再也不能在你身边陪你了。“
我还是会经常想起林平,想起他对我的温柔,和只有在我面前的孩子气,可是这些,我都没办法再拥有了。我现在只希望,他能早点把我忘记。这样至少在这场无望的爱情里,只有我一个人难过。
如果两个相爱的人注定不能在一起,上天为什么还要安排他们相遇呢?
我想这个道理,我一辈子都不会懂。